“她现在在哪里?”“是与周荥少爷一同来的,现在正在前厅候着呢。”裴安远已经起身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刘裕忙跟了上去。出门时,东苑的院中有一株青梅,当初刚种下之时还是小小一株,如今已经亭亭如盖了。裴府中除了刘裕,无人知道这株青梅是裴安远和青岚共同种下的,彼时新婚夫妻,正是情浓。而后世事易变,夫人叫人不着痕迹的丢掉了许多与青夫人有关的物件,唯独漏过了这株青梅树,也便成了裴安远心中难得的慰藉。
小厮约莫着应是有什么大事,也不好耽搁,立马就去找到了刘管事,刘裕正在喝茶,一个手没拿稳,茶盏泼了满桌的水。
“你说谁?”
“那夫人自称青岚,小的不认识,但周少爷在,看上去是有什么急事。”
刘裕赶紧起身朝外走去,
“赶紧将人请进来,不,还是我亲自去,一会儿我就去告诉老爷。”
青夫人很久没回过裴府了,算了算,自己也已经有三四年没见过他了。有些事情当时即便觉得再怎么难忘,如今切实的站在这里,曾经的一切好似都已经渐渐消散开去。
“夫人,您怎么过来了?”
刘裕堆着满脸的笑,仿佛生怕将这位主怠慢了。
“刘管事,许久不见了,若非要紧的事,我不会过来打扰他,还烦请刘管事代为通传一声。”
刘裕将她和周荥请进来,朝里走去,
“夫人和周少爷去前厅稍等,待我去通传老爷。”
刘管事是裴府的老人,自然知道这位青夫人在老爷心中非同一般。他安排好青夫人和周荥,就往东苑而去,此是老爷应该还在书房,未回到西苑休憩,虽说青夫人如今已经常住老宅,但还是不要让夫人知道此事,免不了又是一场风波。
听见敲门声,裴安远正在写信,雾州之事迫在眉睫,只有告知上京的大哥,看是否有其他方法可以上达朝廷,派人前来援助雾州。
“进来。”
他抬头见是刘裕,心下微略有些讶异。
“老爷,青夫人来了。”
手中的笔滑落,在刚写好的信笺上留下一团乌黑的墨渍。在诺大的裴府,裴安远很久都没有从其他人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了。
“她现在在哪里?”
“是与周荥少爷一同来的,现在正在前厅候着呢。”
裴安远已经起身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刘裕忙跟了上去。
出门时,东苑的院中有一株青梅,当初刚种下之时还是小小一株,如今已经亭亭如盖了。裴府中除了刘裕,无人知道这株青梅是裴安远和青岚共同种下的,彼时新婚夫妻,正是情浓。而后世事易变,夫人叫人不着痕迹的丢掉了许多与青夫人有关的物件,唯独漏过了这株青梅树,也便成了裴安远心中难得的慰藉。
“阿岚。”
青夫人已经摘下帷帽,她看上去清瘦了几分,但眉间的郁色不像过去,倒是消减了下去。只是今日看上去的焦虑和决断,一时之间,裴安远仿佛看到了第一次遇见时的她。
岂料如今他在青岚眼中的却苍老了许多,记忆中浑身都是光彩之人现今看来不过尔尔,也不晓得自己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的非要嫁过来。
“老爷,许久未见,我今夜来此却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你商议。”
青岚将裴棠兮上山一事告诉了裴安远,
“听杉善里回来的百姓讲述,那山匪不知从哪里找了一位能呼风唤雨的高僧,不只杉善里,之前起火的阊裕里、柳溪里,人人都信服这位高僧。山匪如今在民间的呼声和日前可不能同日而语了。”
青岚顿了顿,又继续说到,
“即便不为棠兮,为着这整个雾州的安稳,我也希望你能想想办法。”
裴棠兮或许可有可无,但牵动整个雾州,裴府也势必会遭难。
听出了青岚的言外之意,裴安远沉了脸色,这也是他为何这些年始终未曾去见过她,即便心中盼念,但却又厌恶,厌恶她总能说出让自己难堪之言。如今多年过去,他在心中早已承认,自己的确如她所说一般的虚伪。
“我已写好信,明日便找人快马加鞭送往上京。至于棠兮……”
他心中已有计较,
“明日我去找杨彦,定叫他派出人手来,上山去要人。”
“裴三叔,明日我可以带人一起上山。”
周荥早已迫不及待的想要上山去找裴棠兮了。裴安远看着眼前这个神色单纯、意气风发的少年,考虑到他的家世,不免有些犹疑,
“阿萦你还是在家中待着,如今棠兮已经在山上,你若再出些什么事,我怎好向你的父母交代。”
周荥却是满不在乎的摇头,
“裴三叔,无需你交代,我已经长大了,自己做出的决定就应该自己承担,如今雾州事急,正是用人之际,我若能在这里出一份力,父亲母亲也定然会为我高兴的。”
况且,我也想成为别人的星星。
青岚颇为欣赏的看着他,这位表少爷和之前已经不大一样了。商量过一些细节,他们就打算直接回杉善里去。
眼看着思念已久的人才见便要分开,裴安远忍不住还是出声问道,
“如若我说,我是真心担心棠兮的,阿岚,你信吗?”
他们止住了脚步,周荥不懂裴安远为何会有此一问,青岚却心底明白,她侧过头,神情有些怜悯,
“我相信。”
裴安远沉郁的脸色微微放松,就听见她继续说,
“我相信你会真心的担心一切,担心一棵树、一只鸟,但这些永远都比不过这座裴府,和你远山先生的名讳。”
说罢,青岚就带着周荥出去了,也不再看身后裴安远苍白而怔忡的脸色。今日来一趟裴府见到他,青岚本以为自己会心酸会委屈,但在见到他的那一刹那,似乎所有的情绪都已经随风飘散,一切都不再重要。
在回去的路上,她心情极好,周荥不像棠兮心细,他老早就好奇这位青夫人的身份,以及和裴府的纠葛。
“青姨,你能讲讲和裴三叔之间的事情吗?”
一路上闲的无聊,他没忍住就问出了口,
“随意打听长辈的事情,你可知不妥?”
周荥挠挠头,
“知道一点,但我看棠表姐也好奇,她不敢问,我帮她问。”
马车内的青夫人却轻轻一笑,这几年还没有人这样直接的问过他。
“四年前,我在山上遇到他,那时他受了伤,当时鬼迷心窍看重他文质彬彬又俊俏,就嫁给他了,没想到进了裴府一年之后,他的原配夫人又回来了,我这才知道他是娶过妻的。当时就怨他为何不同我讲清楚,害我给人做妾,在府中夫人又看不惯我,索性就住到老宅中来了。”
多年恩怨,青夫人就这样三言两语的说了过去,听得周荥是一愣一愣的,仔细想来每一句又有极大的可解读性,什么叫嫁过去一年之后原配夫人又回来?那之前裴夫人去哪里了?
“不是青姨,你说的这些都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就这个意思,晚辈若是听不懂,就不要再打听长辈的事情了,做好一个晚辈的本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