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从另一个角度看自己,竟是如此可怜。刚成亲时,言聿对我处处维护。他为了我跟婆母争论:“母亲,初萤绝不是您说的那样,定是你误会了她。”也会在我受委屈时带我出府逛街。他牵着我的手心很温暖,出口的话更是动听。“初萤,你别跟母亲一般见识,你要记得,我永远站在你这边。”我信了,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个说要永远站在我身边的男人,却说——“行有不得,反求诸己,日后这些小事,不要再来烦我。”我想着从前,神情有些恍惚,婆母却关心的问我。
梧桐苑里的气氛瞬间凝滞起来。
我站在门口,看着顶着我身体的言聿在怔愣中被拖进偏房。
一如曾经的我。
偏房里,言聿被那些劲大手狠的婆子甩倒在地。
他何曾受过这种屈辱,顿时狠狠回眸:“放肆!”
可紧接着,那婆子便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从前对他毕恭毕敬的婆子如今目露凶狠,眼底还带着些许诧异。
“乱叫唤什么!你又不是第一次进来这里,老实点,不然待会打的更狠!”
言聿猛地站起身来,却被几个婆子狠狠压下……
我听着偏房里传出的闷沉呻吟,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我当然知道言聿在里面受着怎样的屈辱折磨。
牛毛细的银针扎进肉里,不留伤痕,但那刺骨之痛,比棍棒更叫人难受。
我竭力压住心底窜起的寒意,学着言聿的样子朝婆母拱手。
“母亲,过几日我还要带她入宫,今日便小惩大诫吧。”
这么一说,婆母只能不情不愿的叫人喊停。
偏房的门打开,言聿脚步踉跄的走了出来。
从前他在战场受了多少伤都不眨眼,如今却被几根牛毛针扎的冷汗涔涔。
婆母目光冰冷:“崔初萤,嫁给我儿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入了王府,便给我安生点!”
言聿顶着我的身体站在那里,眉眼低垂,我看不清他眼底情绪。
婆母不再理会他,只拉着我的手嘘寒问暖。
跟言聿成婚七年,我从未享受过她的关怀,如今倒是沾了言聿这具身体的光。
只是看着顶着我身体的言聿,站在人群边缘无人问津的模样,心里难受到了极点。
原来从另一个角度看自己,竟是如此可怜。
刚成亲时,言聿对我处处维护。
他为了我跟婆母争论:“母亲,初萤绝不是您说的那样,定是你误会了她。”
也会在我受委屈时带我出府逛街。
他牵着我的手心很温暖,出口的话更是动听。
“初萤,你别跟母亲一般见识,你要记得,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我信了,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个说要永远站在我身边的男人,却说——
“行有不得,反求诸己,日后这些小事,不要再来烦我。”
我想着从前,神情有些恍惚,婆母却关心的问我。
“聿儿,是不是累了?你先回去休息?”
我当然求之不得,带着言聿就往外走。
只是我们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婆母冷冷的训斥声。
“王妃,你若是再拒绝为聿儿诞下后代,莫怪我心狠。”
我脚步一顿,猛的攥紧了手。
这些话我听过很多次,可每一次,言聿都不在。
我不由看向他,我不知道,我的眼里有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可我只听见一句冰冷的——
“我知道了,母亲。”
这一刻,我的心直直往下沉,好似永远到不了底。
走出梧桐苑后,言聿突的顿住脚步,冷冷扫了我一眼。
“崔初萤,你到底对母亲做了什么,才逼得她对你下此狠手?”
这一瞬,我只觉得面前的空气都被抽空了。
我盯着他,一字一顿的问:“言聿,成婚七年,你可曾见过我对她有半分不敬?”
我嫁入王府两千多个日夜,对言聿母亲的晨昏定省,我从未有一次落下。
只因为那人是言聿的母亲,哪怕受太多的委屈,我也从不忤逆违背。
言聿却不看我,只是冷冷道:“母亲久病,脾气自然暴躁了点,你忍忍便是。”
“待我们换回来了,你去磕头认错,母亲定不会再为难你。”
他母亲不慈,对我诸多打骂,甚至动用私刑,在他眼中,也只是一句脾气暴躁?
还要我去磕头认错?
我闭了闭眼,只觉得寒意从心里散出来,顷刻遍布全身。
这时,府中侍卫急匆匆走到我面前:“王爷,小侯爷求见。”
我不禁一怔。
侍卫口中的小侯爷,是傅明鹤。
傅明鹤七岁那年误入冷宫,却见着了正在跟狗夺食的我。
他出身尊贵,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
他将我刚抢到手的馒头丢了,板着脸教训我。
“畜生嘴里漏出来的东西那么不干净,你怎么也敢吃!”
才五岁的我有些困惑,看着那丢在脏水里的馒头,还觉得有点委屈。
我不敢顶撞穿着华贵的他,忍住哽咽问了他一句话。
“不干净,比饿死更可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