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漆黑幽深的眸子沉了又沉,许久,才淡淡地说出了两个字:“恭喜。”我不知道之后的程清远到底是如何度过。只记得温晓月每每回到家的抱怨。说程清远没有感情,结婚多月从不碰她,每日每夜的,待在那燥热的修理厂里。说他死寂一样的心,说他不求上进毫无本事的性子。可,我认识的程清远,从来都不是那样的。哪怕是在泥泞里,他也依旧耀眼得可怕。“在想什么?”程清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断了电话,走近了我的身边。我朝他笑得浅浅的:“突发奇想,如果和你结婚的不是我,你会怎么样?”
这在我的意料里。
以前没找我,是觉得我的那破短剧不赚钱。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网上闹得沸沸扬扬,他们自然也是听说了不少的。
“钱是赚了一点,但,那也是公司的钱,不在我私人名下。”
我敷衍地解释了一句。
意料之内的,我的养母并不买账,冷着眼看我:“少来这套,我们这些年生你养你花了不少钱。如今你能耐了,赚了钱都不知道贴补家里!”
从包里掏出了一张卡,我递到了养母面前:“卡里有两百万,温家对我过往的培养,我粗略算过了,大概也就是这么多。现在,我全部还给你们,感谢你们对我的养育之恩。但是……”
我顿了顿,朝养母笑了笑:“以后我温池雨,不靠温家,只是我自己。”
不用为了温家而学习,也不再是他们的一个工具。
就简单的,只是我自己而已。
“什么意思?你这是打算连家都不要了?你就不怕网上的那些人戳你脊梁骨吗?”
养母越说越过分:“当年知道你不是我们温家的孩子,我们也没有遗弃你,还教养你成人。温池雨,没有我们,你现在连街边的一条狗都不如!”
“温太太说话可真粗鲁。”
一旁看戏了许久的江念淮缓缓地开了口,语气冷漠:“两百万不少,我劝温太太,适可而止。”
言语里暗含威胁,直接堵住了养母接下来的话。
我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江念淮。
他却面色如常:“下午三点有个庆功宴,你跟我去。”
“行。”
他方才替我解围,这人情,我记下了。
跟随江念淮上了车,程清远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谁的电话?”
出乎意料的,江念淮开口问了一句。
我如实回答:“我先生。”
“啧。”
江念淮侧过了头。
许久,我听到了一声淡漠的话。
“真不凑巧。”
52
在那不久的几天后,我被江念淮狠狠地宰了一顿。
“就这个数,江家不会再让。”
江念淮慢悠悠地把新合同递到了我面前,一副奸商做派:“温小姐别忘了,前不久在温家,是谁替你解的围,又是谁,大老远送你回家。”
“……”
我就知道。
这人帮我,准没好事。
保持住微笑,我道:“行,合同我签。”
谈好了合同,我转身离开。
程清远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今日的他,换上了一件干净的白衬衫。握着手机站在车旁打着电话,侧脸分外好看。
恍惚间,我似乎又见到了年少时期的他。
身形高挑,在一众人群中格外显眼。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总是格外的爱起哄,在我和他定下娃娃亲的事被掀了出来后,他被班上的几个男生打趣。
“真就这么定了?不怕以后后悔?”
彼时的少年拧开了水瓶,微微仰头之间,喉结分外明显。
阳光落进,伴随着他清清冷冷的嗓音:“我怕的是,她想选择别人。”
年少不知隐晦爱意,在记忆的长河里,早就把这看似随口的一句话抛之脑后。
以至于在上一世时,和他说着我要和江云宴结婚。
男人漆黑幽深的眸子沉了又沉,许久,才淡淡地说出了两个字:
“恭喜。”
我不知道之后的程清远到底是如何度过。
只记得温晓月每每回到家的抱怨。
说程清远没有感情,结婚多月从不碰她,每日每夜的,待在那燥热的修理厂里。
说他死寂一样的心,说他不求上进毫无本事的性子。
可,我认识的程清远,从来都不是那样的。
哪怕是在泥泞里,他也依旧耀眼得可怕。
“在想什么?”
程清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断了电话,走近了我的身边。
我朝他笑得浅浅的:“突发奇想,如果和你结婚的不是我,你会怎么样?”
程清远静默了一瞬:“无欲无求地走完一生,祈求下一辈子能够再遇见你。”
我怔住。
或许。
这正是上一辈子程清远的选择。
都说一个人执念颇深时,或得眷怜,能再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我的重生,或许,是程清远求了一辈子才求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