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渊回头望去,之见一个穿着华丽的姑娘,正是女主:“卫姑娘。”卫宝珠见他称呼的如此生疏,有些不高兴:“我回到卫家之后改名字了,你还不知道我的新名字吧!我叫卫宝珠,你叫我宝珠就好。”一旁的卫国夫人有些不悦,女儿家的名字怎么能随意告诉一个外男,遂看向卫渊,客气疏远的道:“卫秀才刚成亲,怎么独自一人跑到京城来了?”“今天是王家被处决的日子,夫人惦记了国公夫人抚养她一场的情分不愿意过来,我想着这到底于理不合,想来看看情况,好给她入殓。”
新婚的这几天,卫渊都老老实实的,婆婆和善,两个嫂子好相处,虽然吃穿用度差了点,她也能克服,这已经比她想象中的日子好过很多了。
“三弟妹,卫国公家的丫鬟来找你了。”二嫂李氏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王枝枝连忙站起身,卫国公府的丫鬟怎么会来这里,是母亲想她了吗?
急忙跑出去的王枝枝见是一个陌生的丫鬟,脸上的笑容淡了淡,若是母亲派人来找她一定会派个她认识的丫鬟。
“这位就是秀才夫人吧!我是嘉禾县主身边的丫鬟,县主让我转告你,明天就是王家人判刑的日子,你作为亲生女儿怎么也该去见见他们,毕竟他们这么爱你,若不是他们,哪里你的今天,做人可不能忘本啊!”
丫鬟不屑的瞥了她一眼,现在的王枝枝穿的连她这个丫鬟都不如,身上唯一能让人称道的也就只有这一身皮子了,想来在这乡下过不了多久就和村里的妇女没什么两样。
王枝枝脸色煞白,王家简直就是自己的噩梦,自从王家出现后,自己的生活翻天覆地。
丫鬟见她惨白了一张脸,这才满意离开,这下好向县主交差了。
王枝枝浑浑噩噩的站在原地,李氏担忧的询问道:“弟妹,你没事吧?”
王枝枝摇了摇头,“二嫂,我身体有些不适,就先回房了。”
李氏连连点头,“那你快回去休息吧!”
卫渊今天去了学堂,原主自从考上秀才后就tຊ去村子上的学堂教书补贴家用。
下学后卫渊回到家中,二嫂看到他,连忙把今天卫家丫鬟来府上的事情说了:“你好好劝劝你媳妇,王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何必去惹一身腥。”
“嫂子放心,我会处理的。”这件事远不是嫂子想的这般简单。
推开房间门,就见王枝枝呆呆坐在桌前,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怎么了,今天卫家来人了?”卫渊走到她对面,给她倒了杯茶水。
王枝枝回过神来,有些彷徨的道:“你说我该去见王家人吗?”
“你问问自己的心,你想去吗?”
“我不想,他们都说她是为了让我过上好日子才做了错事,我应该一辈子感激他们,可是没人问过我愿不愿意。”自从那件事曝光之后,她面对的都是指责。
“既然不想去,那就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带安抚道。
“今天她的婢女特意来告诉我这件事,无论我去不去都会被议论。若是知道我如此不孝,娘…”说到这里,王枝枝顿了顿,硬生生的改了口:“夫人会更厌恶我吧!”
卫渊怜惜的看着她,到底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不会,你若是去了,卫国公夫人会更不喜的,认为你和王家是一丘之貉。”
王枝枝的身体颤了颤,娘是她十几年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就算不是她的女儿,她也希望自己能给她留个好印象:“那夫人会认为我薄情寡义吗?那毕竟…”
那毕竟是她的血亲,只是这句话王枝枝到底说不出口。
“不会,若是他们家被处决了,我带着你给他们收殓尸体,也算全了血脉之情。”
王枝枝身体颤了颤,轻声低喃:“这么严重?”
“按照大楚律法,首恶必是要被处决的。”
卫渊见她有些不忍,蹙了蹙眉,轻声劝道:“你不要有什么负担,卫姑娘在王家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若他们家换孩子真的是为了你,就该有一份良善之心,若他们能善待卫姑娘,也不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王枝枝抬起头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你和她很熟吗?”
王枝枝口中的她是谁,不言而喻,卫渊心中暗道,坏了,王枝枝在出嫁前就知道这场婚姻的真相,若是误会他也心仪女主就遭了。
卫渊装出一副茫然表情:“我和谁?哦!你说的是曾经的王家大妞啊!她家人对她不好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我娘是个热心人,经常去她家劝架,一来二去我就知道不少她家的事。”
王枝枝被他的话转移了注意力,十分愧疚:“他们家真的对她很不好吗?”
“你不用觉得愧疚,他们做错事该付出相应的代价,就连卫国公夫人都没有怪你,如今你们各归各位,王家也为他们所为付出了代价,你们之间互不相欠。”
前世,因为愧疚,无论女主对她使出何种手段,她都默默承受,没有反击,若不然女主一个乡野长大的姑娘哪里是她的对手。
“我真的不欠她吗?”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告诉她,她不欠她。
“自然。”卫渊回答的斩钉截铁。
王枝枝被他一番劝,情绪好了些:“我不想见他们,若是她真的死了,我给她收敛尸体,入土为安吧!”
“三弟,三弟妹,吃饭了。”李氏在外面招呼道。
“快收拾收拾,出去吃饭。”卫渊催促道。
“好。”
第二天一早,卫渊早早起身,打算去京兆尹看看关于王家的判决。
王枝枝睡的不甚安稳,卫渊一动她就醒了。
“天色还早,你再睡会儿。”卫渊一边穿衣服一边道。
见卫渊穿了一件出门的直掇,王枝枝询问道:“我睡不着了,你这是准备去哪?”
“我去京兆尹看看,有消息了我回来告诉你。”
王枝枝迟疑片刻道:“不然我和你一起去吧!”
见卫渊望过来,她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要去看他们,只是怎么能你一个人去,我远远的等着你。”
到底两人不熟,让他帮忙王枝枝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不必了,这个案子京城不少权贵关注,若是有人认出你,那又是一番风波。”
听他这么说,王枝枝沉默了,现在的她的确不想见京城的人。
“谢谢你。”王枝枝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只有这一句苍白的谢谢。
“这几天你不知说了多少句谢谢,我是你夫君,为你做这些都是应该的,以后不必如此客气。”卫渊亲昵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王枝枝从来没和男子这般亲密过,脸唰的一下红了个透。
卫渊来到京城时,京兆尹外已经围了不少百姓。
一个农妇换了卫国公家的小姐,这也算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闻了。
堂上正在审讯,离得近的能听到一手消息,离的远的只能等前面百姓把消息传出来,一个个急的抓耳挠腮。
有人群的地方就有小摊贩,卫渊点了一碗馄饨,坐在桌前关注里面的动静。
周围不少像他这样的百姓一边吃着馄饨一边聊着八卦。
“卫国公府一家人都来了,这回那村妇一家可死定了。”
另一个有些见识的百姓摇了摇头,“卫家一向遵纪守法,若是真想杀了他全家,直接悄悄灭口就是,何必闹的这么大,想来他们只是想按律处置。”
见他说的很有道理,先前的百姓请教道:“若是按律处置,那家人会被怎么判?”
“换了孩子的农妇肯定要被处死,至于其他人,要看是否知情,知情的被处死或流放,不知情的虐待过卫姑娘的也要被流放。”
“那岂不是全家流放了。”围观的百姓唏嘘。
“那也是罪有应得,幸好是个闺女,若是个儿子,岂不是让一个农妇的儿子继承国公府了。”
“就是,都是咎由自取。”
这个案子很好判,结果没多久就传了出来,“王陈氏心思恶毒,故意混淆公府血脉,秋后问斩,至于王家其他人,虽不知情,但虐待公府血脉,流放岭南三千里。”
王家一家子哭天抢地,王老太太趴在地上哭天抢地:“大人,都怪那个贱妇,若不是她换了孩子,我怎么可能打的到公府的贵人,我不知情,只是打自家的孩子有什么错。”
站在卫国公夫人身边的女主气的脸色铁青,指着老太太的鼻子骂道:“是你的孙女你就能随意打骂吗?你这个…”
女主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卫国公夫人拦住了:“宝珠,不必和她多话,我们走吧!”
卫宝珠不甘心的望了她一眼,再才跟着卫国公夫人离开京兆尹。
“娘,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完,那老太婆实在是太过分了,自己的孙女就能随意打骂吗?”
回来的这段日子,国公府的人对她非常好,处处关怀备至,现在的卫宝珠早没了在乡下被欺凌的怯懦,和卫国公夫人很亲近。
“在京城和乡下不一样,你作为大家小姐不能和那样的乡野村妇对骂,会被别人看笑话的,你若是实在看她不顺眼,我让你爹在流放的路上给他们使使绊子。”
卫宝珠高兴的窝到娘亲的怀里,“娘,你待我真好,不过不用了,流放三千里也够他们受的了。”
卫国公夫人慈爱的揉了揉她有些枯黄的长发:“我们宝珠真是心地善良。”
打听完消息,卫渊没打算在街上逗留,打算回家告诉王枝枝处决结果。
就在这时,听到一声略有些耳熟的呼唤:“卫渊哥。”
卫渊回头望去,之见一个穿着华丽的姑娘,正是女主:“卫姑娘。”
卫宝珠见他称呼的如此生疏,有些不高兴:“我回到卫家之后改名字了,你还不知道我的新名字吧!我叫卫宝珠,你叫我宝珠就好。”
一旁的卫国夫人有些不悦,女儿家的名字怎么能随意告诉一个外男,遂看向卫渊,客气疏远的道:“卫秀才刚成亲,怎么独自一人跑到京城来了?”
“今天是王家被处决的日子,夫人惦记了国公夫人抚养她一场的情分不愿意过来,我想着这到底于理不合,想来看看情况,好给她入殓。”
“你有心了,我会嘱咐京兆尹给她留个全尸。”卫国公夫人神色复杂,她自己精心教养长大的是个好孩子,只是造化弄人,自己必须做出取舍,不然是伤害了两个孩子。
“谢夫人。”卫渊冲着卫国公夫人拱了手。
寒暄两句后,卫国公夫人拉着自己女儿坐上马车,卫宝珠恋恋不舍的回头望了卫渊好几眼,卫渊目不斜视,转身离开。
马车里,卫国公夫人看着魂不守舍的女儿,语气微沉:“宝珠,他已经娶妻了。”
卫宝珠看了看母亲的脸色,有些犹豫道:“娘,你为什么要把她嫁给卫渊哥,你明明知道我…”
在卫国公夫人严厉的目光下,卫宝珠渐渐住了口。
“就算不是她,那也不会是你,撇去他只是一个小小秀才不谈,同姓不得通tຊ婚,你们就永远没有可能,难道你还想一辈子呆在王家不成。”
卫宝珠沉默,她自然不想。
“可是为什么是她,可以是任何人,我就是不想是她。”卫宝珠知道被换的事情不能怪她,可看着占据她的人生光鲜亮丽了十五年的王枝枝,她还是有些恨的。
“她到底是我养大的,王家没了,她一个姑娘家,我总要给她一个落脚的地方,只有回了卫家村,国公府才能彻底和她断的干干净净。”
京城愿意娶她的,都是些想和卫国公府扯上些关系的,她也不忍心把她随意嫁给个普通百姓,相貌出众,文采斐然的卫渊是最好的选择。
卫宝珠张了张嘴,到底说不出愿意让她留在卫家的话:“娘,对不起,我只是实在看她不顺眼,她嫁给卫渊哥后,我更不喜欢她了。”
卫国公夫人把她搂在怀里,眼眶微红:“无妨,你不必喜欢她,是我们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