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两根手指,明晃晃地在祁淮眼前摇了摇,眼神不屑又轻蔑。谁人都知道,进戏园看戏要银子,可是也决计不会要二两银子这么多。可这时的祁淮却无暇跟他计较,他一心想着里面那酷似桑芜的女子。这么多世,他不是没有试着找过桑芜的转世。虽然都说她灰飞烟灭,形神不存,可是她毕竟是火凤一族啊!凤凰且能涅槃,说不定……说不定桑芜也会重生呢?尽管知道这完全是近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可祁淮却还是在心底深处有着期待,
三途河岸,彼岸花旁。
祁淮一次又一次走过这黄泉之境,从孟婆的手里接过一碗又一碗的忘川水,只可惜,PanPan他忘不掉人世凡间的疾苦,也始终忘不掉天界那一缕魂。
桑芜的音容笑貌,仿佛已经成了他的锁仙绳,将堂堂天界太子的神和魂尽数锁了起来。
曾以为这是因为无妄神君降罪,他才要受着凡间轮回,百般屈辱。
可如今想来,也或许是因为他心底深处知道自己做了怎样的蠢事,害得桑芜最终灰飞烟灭,神形俱损,想要用这样的惩罚来向她赎罪吧。
从最一开始受尽屈辱,到后来的麻木不仁,祁淮发现,原来只需要几世轮回的功夫。
当初的桑芜,是不是也曾因他,而遭受这种种苦难?
极乐世界那边有过这样的说法,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
他这数十次的轮回中,经历每一次苦难都会想,是不是桑芜也曾受过这样的苦?
可每一次想起来,他又觉得心头滴血似的疼,这疼好似比他受过的苦还艰辛几分。
而最令他痛不欲生的却是,不管他再如何去想去念,桑芜,她终究是回不来了。
祁淮迈过彼岸花,走向桥头。记不得这是他第几次接过孟婆手里的碗,里面的汤汁浑浊不堪,就好似他之前刚经历过孤苦无依的一生,挑不出半点干净美好的东西来。
他自嘲一笑,将汤药一饮而尽,转身便过了桥。
原本以为他转銥誮世再多次,都无法再见桑芜,毕竟她已经形神俱灭不复存在了,可谁知造化弄人。
这一世,却叫他看见了。
戏园里唱着《桃花扇》,那拿着扇面的花旦惊鸿一瞥,不过是一个眼神,却叫他生生愣在原地。
那样的面容,那样的笑靥,不是桑芜又还会是谁呢?
祁淮抬脚便要往戏园中去,却被门口的跑堂拦下,那厮上上下下地打量他几眼,语气十分讥讽。
“这位公子,进戏园得要二两银子。”
他伸出两根手指,明晃晃地在祁淮眼前摇了摇,眼神不屑又轻蔑。
谁人都知道,进戏园看戏要银子,可是也决计不会要二两银子这么多。
可这时的祁淮却无暇跟他计较,他一心想着里面那酷似桑芜的女子。这么多世,他不是没有试着找过桑芜的转世。
虽然都说她灰飞烟灭,形神不存,可是她毕竟是火凤一族啊!
凤凰且能涅槃,说不定……说不定桑芜也会重生呢?
尽管知道这完全是近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可祁淮却还是在心底深处有着期待,万一呢?
凡事皆有例外,他不也曾经以为自己绝对不会爱上桑芜么?
可事实却是他早已深陷其中而尤不自知。
他摸遍全身,凑出二两银子,递给跑堂就直接往里走去。
“哎哎哎……”跑堂的惊讶了一瞬,又将他死死拉住,“这位公子,你进来是二两银子,想要听戏的话可又要另外再出二两银子!”
明摆着狮子大开口!
祁淮气得横眉怒竖,要是换做以往,他早就一拂袖抽去仙根仙骨,让人永堕轮回了!
可现在……他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书生,别说是让人下轮回地狱,就是跟人争辩几句都会喘不过气来。
跑堂的明摆着看他好欺负,推推搡搡地将他赶出了戏园子。
“想看我们当家花旦小莲仙儿,先备个几十两白银再来吧!”他抛着那二两碎银离开了。
祁淮却一愣,小莲仙儿?
桑芜之前最喜欢的便是莲花,难道真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