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后,他问:“你希望我站起来?”“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你站起来。”阮骄非常诚恳。陆逸渊没再说什么,转动轮椅回去。阮骄全身的力气仿佛被他带走,软塌塌地靠在床头,被冷汗湿透的后背冰冰凉。陆逸光再回来的时候,神采奕奕。因为陆逸渊答应去医院接受傅惊宸的检查和治疗。“阿阮,果然还是得你来劝他。”陆逸光笑容如五月的阳光般温柔明朗,“等逸渊的腿好了,我就给你们筹办婚礼,你在陆家这么多年也该有个名分。”
阮骄觉得大概是死过一回后自己有些想开了,又或者是仗着身体没恢复,陆逸渊不会再对她出手,自己最近确实有点胆大妄为。
好在,陆逸渊竟真的忍着脾气没再跟她动手。
季琪儿抱怨阮骄手机一直打不通,微信也联系不上,阮骄摊手:“被没收了。”
这次回来,陆逸渊切断了她跟外界的一切联系。
季琪儿听着愤愤:“他们也太……”
阮骄笑笑,示意她看监控镜头。
季琪儿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再借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当着监控的面吐槽陆家兄弟,他们手黑心更黑,季家虽然有钱可不敢开罪陆逸光,当然,也不敢得罪傅家。
阮骄见她好像有话要说,就让她陪自己去楼下花园。
季琪儿是来帮傅家做说客的。
这么多年来,阮骄身边唯一的朋友就是季琪儿,傅家希望她能说服阮骄作证,证明傅惊宇无罪。
“宝贝,傅惊宇那个人你还不知道?除了蠢一点、自大一点,也没别的大毛病,他敢杀人?你信?我反正不信。”
阮骄嗤笑:“是啊,我知道他没那胆子,都是傅医生安排的罢了。”
季琪儿没听懂,阮骄就把事情简单解释了下。
季琪儿表情丰富,听闻阮骄想借助傅惊宸离开陆家时惊讶地瞪大眼,再听闻乔朗和傅惊宇对她意图不轨,表情一言难尽。
“宝贝,其实有件事我还没跟你说,傅惊宇带你走的事……我知道,傅惊宸不知道。”
季琪儿满脸歉意,“宝贝,真是抱歉,如果我早知道你跟傅惊宸之间的交易,我就劝着点傅惊宇了,现在也不会搞成这样……”
阮骄被陆逸渊打得半死不活,她这个做闺蜜的当然心疼,所以听傅惊宇说想把人偷走,她立刻表示赞同,甚至还积极出谋划策,护工水杯里安眠的药就是她放的。
她也是想着也只有傅家的人有能力从陆家带走阮骄而不被追查到。
而她从那天起就没再见阮骄和傅惊宇,也是为了避嫌,因为阮骄失踪,陆家人第一个找的人就是她。
一番好意,结果阴差阳错……
“宝贝,我搞砸了你的事,还差点害了你……”季琪儿眼圈红了,“那个乔朗真不是东西,死了活该!”
阮骄现在心情也很一言难尽。
她把罪过扣在傅惊宸头上,结果他是冤枉的?
这……
阮骄苦笑:“可惜,我不算目击证人,我当时情况很不好,陆逸渊把我带走的时候,乔朗和傅惊宇好像都没事。”
就算她出庭作证,能证明的也只有当时在场的人不止乔朗和傅惊宇,还有一个陆逸光。
季琪儿听了跟她一起愁眉苦脸。
阮骄想了想,道:“你回去跟傅惊宸说,记得他跟我说的话!”
季琪儿听不懂,但她听话,表示回去就跟傅惊宸说。
季琪儿走后,陆逸渊就来了。
“她找你说了些什么?”
“她就是来看看我。”阮骄淡淡地道,不等陆逸渊继续说话,抢着问,“你为什么不去治腿?你喜欢一辈子坐在轮椅上?”
陆逸渊阴沉着脸道:“这是我的腿,我想怎样就怎样。”
阮骄笑容淡淡:“二少爷,你整天说你现在这样是我爸妈造成的,你说我欠你的,你说我得赎罪。现在你有机会摆脱轮椅站起来,为什么还要继续当残废?你在怕什么?”
“我怕?”陆逸渊笑了下,笑容同样阴沉,“我怕什么?!阮骄,你又想激怒我?”
“怎么会?我惜命的。”
虽然说着惜命,但阮骄的下一句话却成功刺激到了陆逸渊。
“二少爷,你是怕你的腿好了就没有理由再困住我了对吗?你怕我离开!”
陆逸渊猛地抓起手边的球杆,手因为太过用力有点儿发抖。
“阮骄,你是不是疯了,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二少爷,久病床前无孝子。你说谁会喜欢一个一辈子站不起来的男人呢?”阮骄不怕死地又道。
哐当一声巨响,陆逸渊的球杆砸中了房门。
阮骄眼睛下意识地闭了闭,再睁开,强压下心底的恐惧,道:“二少爷何必跟自己过不去,能站起来多好,可以到处走走看看风景,心情也会好些的,不是吗?”
陆逸渊沉默。
好一会儿后,他问:“你希望我站起来?”
“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你站起来。”阮骄非常诚恳。
陆逸渊没再说什么,转动轮椅回去。
阮骄全身的力气仿佛被他带走,软塌塌地靠在床头,被冷汗湿透的后背冰冰凉。
陆逸光再回来的时候,神采奕奕。
因为陆逸渊答应去医院接受傅惊宸的检查和治疗。
“阿阮,果然还是得你来劝他。”陆逸光笑容如五月的阳光般温柔明朗,“等逸渊的腿好了,我就给你们筹办婚礼,你在陆家这么多年也该有个名分。”
阮骄微笑,沉默。
以前她有多爱他的笑容,现在就有多怕。
她只想有机会远远离开陆家。
陆逸光要陪陆逸渊去医院,不放心阮骄一个人在家,就想着再给她找个护工。
阮骄想了想,决定让陈护工回来,她懒得再适应一个新人。
陈护工回来的时候明显心情很好,看着阮骄时脸上满是微笑:“阮骄小姐,谢谢你。”
“不必谢。”阮骄淡淡道,“这是我跟傅医生的交换条件,各取所需而已。”
“阮骄小姐总是说这样的话,其实我知道,阮骄小姐心肠软着呢。多亏您帮忙才让二少爷平安无事的出狱。”
陈护工推着阮骄在院子里慢慢走,边走边道。
大概是因为傅惊宇没事了,她心情很好,不像之前那样不苟言笑,还跟阮骄聊起傅惊宇小时候的事。
家中小儿,父母骄纵,从小就调皮捣蛋……
阮骄左耳进右耳出的听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不聊聊傅医生?”
陈护工顿了顿。
阮骄有些好奇:“怎么?傅医生说不得?”
“其实我以前是照顾傅医生的。”陈护工低声道,“那时他还是个孩子。”
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
因为患有眼疾,他不怎么出门,一般都在“看书”,看得多了,手指上都磨出一层浅浅的茧子,任何书他“看”一遍就记住了,傅家给他请了专门的老师辅导他的功课。
他也是个非常沉默寡言的孩子,所以在傅家他不如机灵活泼的傅惊宇讨人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