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辉儿这些年为侯府争了多少气,您忘了么?我好好的孩儿,以前都只有别人羡慕的份,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逛起窑子了?!这真真是越想越怪,倒像被人做了手脚!”淮阴侯被她一点,觉得有理。他儿子眼界有多高,他大抵是清楚的。连林稚都看不上,嫌她是空有美貌的平庸女子。这样的好大儿,怎么可能会去找比林稚还平庸的女子……虽然青楼的女子颇能做一手好诗。淮阴侯坐了下来,想着想着一点头,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宋辉稀里糊涂的被老爹挂上悬梁。
那声“爹”还没来得及出口,一鞭子刮到身上,“爹”鱼刺似的卡在喉咙里。
从未打他一下的淮阴侯把皮鞭舞得猎猎生风,打完正面,又把他铲到背面继续打。
宋辉全程只来得及哎哟一声,就被袜子堵住嘴巴。
牢头目瞪口呆,感觉淮阴侯像极了在河边捶衣裳的邻家阿翁,一举一动都有种令人感动的质朴。
狱卒们好说歹说,终于在宋辉被打死之前,把老侯爷劝住了。
“侯爷,念世子初犯,陛下额外开恩,让你们用七百两黄金把他赎回去,下不为例。”
淮阴侯:!
太贵了!
淮阴侯心里闪过一阵肉痛:“陛下一番美意微臣敢不心领!然逆子明知故犯,让他住满一个月的牢子好了!”
狱卒皮笑肉不笑:“侯爷,这是陛下的旨意。”
淮阴侯不仅老脸丢光,而且砍价无果破了一大笔财,伤及内腑,出狱时走出了小碎步,直觉此生无望。
当晚,奄奄一息的宋辉终于被接回家。
宋夫人:“干脆把我一起打死算了!”
淮阴侯把袖子一摔:“有子如此,不如无子!”
宋夫人噎了一下,跌坐在宋辉床前干嚎。
“侯爷,辉儿这些年为侯府争了多少气,您忘了么?
我好好的孩儿,以前都只有别人羡慕的份,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逛起窑子了?!这真真是越想越怪,倒像被人做了手脚!”
淮阴侯被她一点,觉得有理。
他儿子眼界有多高,他大抵是清楚的。
连林稚都看不上,嫌她是空有美貌的平庸女子。
这样的好大儿,怎么可能会去找比林稚还平庸的女子……虽然青楼的女子颇能做一手好诗。
淮阴侯坐了下来,想着想着一点头,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外面传来一阵吵闹。
侯爷怒道:“谁在那嚷嚷?”
管家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回侯爷,是春宵楼的老鸨带着人上门,说是世子欠她女儿五十两没给,来讨债呢!”
淮阴侯又气上了。
“给她,让她滚!”
床上的宋辉虚弱的咳了起来,身上血淋淋的,宋夫人心疼道:“快叫大夫!”
“叫屁的大夫,他不配!”淮阴侯气咻咻的揭开薄布,把一瓶酒哗哗泼在宋辉身上。
宋辉去鬼门关晃悠一圈,好不容易才苏醒过来。
他娘劈头盖脸一阵痛骂,然后轻声安慰一阵,哭了几个时辰。
宋辉眼睁睁看着母亲从天黑哭到天明,从天明哭到天阴。
至此,他耳朵里全是母亲嘤嘤的哭声,以至于他惊奇于宋夫人那副铁打的嗓子,一时间忘了疼。
“辉儿——”
宋辉疲倦的抬起眼皮,奄奄一息的应道:“母亲请说。”
但接下来母亲的话让他一个鲤鱼打挺,差点滚下床,希望母亲一辈子都别说话才好。
他一脸震惊的支棱在床上,突然觉得这个家不仅冷血,而且可憎,昔日的温馨像一个幻觉,轰轰然在母亲这张不停开合的嘴巴下破裂。
“你和林稚,一个跑去国子监,一个跑去青楼,就算是扯平了,以后该对人家殷勤些,咱们也不能拿乔,就殷勤些吧!”
“国公府摆在那,咱现在也得罪不起。何况娶了她,对你的仕途只有好处。”
“你听为娘一句劝,少和胡殷少来往,想那些有的没的!明年就要成亲了,恰好国子监放了你一月的假,你就多和林稚走动吧。
山上的桃花还在开,约她去看看,哄哄,只要不把人肚子搞大,花点心思,这门亲事十拿九稳……”
宋辉愕然望着母亲。
她怎么一副低三下四的样子,叫儿子去讨好别人?!
“娘,我不喜欢她!”
宋夫人横眉冷目:“这个京城,有几个男人喜欢正妻?”
宋辉据理力争:“可我为什么不能娶我喜欢的女人?她也是高门大户的小姐,她比林稚优秀一万倍!母亲,你想想,嫁给一个不喜欢你的男人这该有多残忍?
反过来说,你原本有喜欢的男子,但你迫于压力嫁给另一个人,对方也一样,这不是害了四个人么!”
“辉儿,你魔怔了!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喜欢能保证你现在的地位不倒,更上一层楼?”
宋辉觉得母亲还是讲理的,拉着她的手祈求道:“母亲,知子莫若母,只有你最心疼我,要是我娶了林稚,她因为无法嫁给自己心爱的男子而憎恨于我,胡作非为,我怎么办?
这个家是我的,我总不能因为忌惮正妻,在外面另寻住处吧?”
宋夫人掀起眼皮:“林稚喜欢谁?”
宋辉讷讷的看着她,想起那心硬如铁的誉王,一口咬定:“誉王!她喜欢誉王!这都是誉王干的!我好好走着路,突然被人打晕,醒来就到大狱了!
只有锦衣卫才有这等手段,你不也听到了么,那个妓女说有锦衣卫给她作证!”
宋夫人沉默良久。
须臾,她抬手覆在儿子脑门上:“唔……”
果然发烧了!
人家誉王是林稚的保爷!
保爷就是干爹,按楚地的习俗,若岁数相差在十岁以内,就叫保爷。
当年林家小女儿走失后,林稚大病一场,怎么都治不好,一个云游道士建议林家给她找个干爹。
林家人死马当活马医,按道士给的生辰八字,找到了年tຊ仅十二的誉王,誉王来给她栓了一根红线,她果真就好起来了。
这年,誉王去西北伤了脑袋,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了,也把自己有个干女儿的事忘得精光。
林家觉得这是把林稚的厄运转嫁给他了,心里有愧,于是摘掉红绳,悔了这门干亲,也没和林稚说这些事。
原本知道此事的人也不多,宋夫人只是恰好和庄恩娘有些交情,听她讲过一嘴,便记住了。
“娘?”
宋夫人站起身,无情道:“好好养伤,从今天开始,我会让长风跟着你,只要你见胡殷一次,就得见林稚五次!”
“您大可以把我拴在林稚身边,但这颗奔向自由的心不可磨灭!”
宋夫人冷笑:“自由?有银子才敢喊自由!至今为止你用的都是我们的银子!”
宋辉:“……”
没多久,他发现自己的金库被锁起来了,房间里值钱的东西不翼而飞。
雪上加霜,每月的月银也没了。
但管家说,只要他去见林稚一次,会有一两银子。
宋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