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温长宗落座,她看着眼前简陋的几乎快要散架的木桌木凳,便问贺皎皎:“你就住这儿?”贺皎皎给温长宗倒了一杯茶,“不然呢?”原主贺皎皎虽说是个启明宗的外门弟子,但因她从前并不能修仙,说白了不过是个启明宗的闲人,她住在外门弟子房不妥当,更怕会有弟子们欺负她,于是她索性主动找温长宗求了一处偏僻居所,想着清清静静,了此余生。程十鸢哑然,见贺皎皎不打算给她沏茶,自己上手倒了一杯,戚戚然说:“那你也是挺辛苦。”
“什么事?”
贺皎皎在心里连唱三遍《莫生气》,套了身衣裳,终于起身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身正气的温长宗,旁边,是一脸不服气又不得不服气的程十鸢。
贺皎皎逆着光打量了眼这二人,又问了句:“大师兄?”
温长宗这才咧嘴一笑,“皎皎师妹叨扰了,今日,我是特地带十鸢师妹上门谢罪的。”
说着,温长宗朝屋里看了看,示意贺皎皎让他们进屋细说。
贺皎皎瞅了眼还撅着嘴不愿正眼看她的程十鸢,倚着门不让。
“多谢大师兄,但我看还是不必了吧,某位金尊玉贵的,寒舍容不下,供不起。”
“牙尖嘴利。”程十鸢闻言立即怼了一句。
贺皎皎耸耸肩,“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程十鸢急道:“你!”
贺皎皎抱臂,“我?我这人很好相处的,处不好,找找你自己的原因。”
程十鸢面带愠色,“贺皎皎!”
“好了好了。”
眼见着贺皎皎三言两语又将程十鸢怼得冒火,温长宗实在不愿见人起冲突,赶紧朗声制止。
他拉了一把程十鸢,“十鸢师妹,再怎么样,是你那日污……污蔑皎皎师妹的名声在先,她为难你两句,也是你应当受着的,切不可再节外生枝了。”
说完,他又温温和和地对着贺皎皎一笑,“皎皎师妹勿怪,十鸢师妹向来是这个性子,多有得罪,你且恕我管教无方。但十鸢师妹本性不坏,她就是娇纵了些,又听了别人的风言风语,这才想着出个头去告发你。”
“本该前日里第一时间就带她来赔罪,原是她这两日都在肃戒堂受罚,这才耽搁了。”
温长宗又用胳膊肘碰了碰程十鸢,低声道:“还不快向皎皎师妹赔不是,到底是你错怪人家了。”
见拗不过温长宗,程十鸢这才怏怏道了声:“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温长宗说话做事倒是妥帖,人也长得敦厚老实,他客客气气地对贺皎皎说了一番话,又压着程十鸢道歉认错,贺皎皎也挑不出什么错。
虽然内门弟子都是温长宗在做主教习着,而且听闻温、程两大修仙家族世系颇有渊源,但贺皎皎也不可能将程十鸢的不是全赖在温长宗身上。
她要在这启明宗混,到底还是要给温长宗一个面子。
看着程十鸢的气焰也下去了,贺皎皎只当她是个被家长宠坏了的熊孩子。
“当个屁也就放了。”
她没头脑地说了一句,转身回了屋。
温长宗这才笑得十分和蔼地领着程十鸢跟了进去。
程十鸢住的内门弟子房自是要比贺皎皎这偏僻小屋要好得多的,温长宗是亲传,那更不用说,因此打一进屋,程十鸢便仰着头四下打量着。
跟着温长宗落座,她看着眼前简陋的几乎快要散架的木桌木凳,便问贺皎皎:“你就住这儿?”
贺皎皎给温长宗倒了一杯茶,“不然呢?”
原主贺皎皎虽说是个启明宗的外门弟子,但因她从前并不能修仙,说白了不过是个启明宗的闲人,她住在外门弟子房不妥当,更怕会有弟子们欺负她,于是她索性主动找温长宗求了一处偏僻居所,想着清清静静,了此余生。
程十鸢哑然,见贺皎皎不打算给她沏茶,自己上手倒了一杯,戚戚然说:“那你也是挺辛苦。”
温长宗怕贺皎皎又危险发言,忙说:“‘斯是陋室,唯吾德馨’,十鸢师妹约莫是想说这个,皎皎师妹想必也是如此。”
贺皎皎笑了一声,也不在意。
温长宗抿了口茶便叫程十鸢将他们带的一些丹药、服饰还有一些小器物从芥子法宝里拿了出来。
“这些,还有这些,都是我份例里能领到的丹药,还有这个,是我自己花灵石新买的一条发带,还没戴过,我自己都舍不得戴……”
程十鸢细数着陈列在桌上的“礼品”,数着数着,便数出了一脸的不舍,但又碍于青阳子和温长宗的教训,她不得不忍痛割爱。
这模样在贺皎皎看来,愈发像个不大懂事的小孩。
难怪温长tຊ宗说她本性不坏,就是娇纵了些。
“还有这个,桃花凝脂粉,我听她们说你都不用的,那可不行,女孩子本来就要好好养着,何况这都冬日里了,你一个练气境的还抵御不得四时节气变换……”
程十鸢掏出一个瓷瓶来,饶是还不大喜欢贺皎皎,可一讲到女孩子的保养就絮絮叨叨的,贺皎皎都没想到她能有这么多话。
她拔开瓷瓶的封口递给贺皎皎看,里头的粉末和早些顾师玄遣人送来的一般无二,只是顾师玄炼制的那种颜色还要更红些,想来是更纯粹点。
程十鸢又收回瓷瓶,放在鼻尖嗅了嗅,“就是这个,你平日里洗浴添一点到水里便好了。”
说完,她又动了动鼻尖,“但我怎么感觉你这屋子里原本就有这桃花凝脂粉的味道。”
这时温长宗也道:“方才一进屋我也闻到了。”
他转头看了看贺皎皎床边还没收拾起来的浴桶。
贺皎皎忙说:“的确是桃花凝脂粉,早些时候三师兄也遣人给我送来了些,你们倒是好,都想到一处去了。”
“啊?”程十鸢闻言,思忖了会儿道,“既你已经有了,那我……算了,还是给你吧,说好给你赔礼的。”
她又将那瓷瓶往桌上一放。
温长宗笑道:“三师弟也是个细心的。”
贺皎皎想了想,这顾师玄炼的桃花凝脂粉虽将满屋子的药味都给压了下去,温长宗也不会没分寸到往她澡盆子里头去看,但有些话借此一道说了,反而更好。
她也笑了,“可不是嘛,三师兄惯是面冷心热。此先我死马当做活马医去泡药浴养身子,拿了三师兄好些药材,他不但没责怪我,反倒替我把了脉看了病,还给我配了药方。”
“也是神了,这看起来寻常的药材经得三师兄一配,倒把我的身子调好了,否则我的境界也不能够有所突破。”
说着,她朝那浴桶一指,作势还要起来,“喏,今早上我还泡了一泡,我这还有几副,我拿给你们看看?”
温长宗自然是拦住了贺皎皎,他不好意思在人家姑娘家的房间里四处走动,那浴桶里的药水还没倒呢。
他见贺皎皎这会子是真不生气了,程十鸢也把她带来赔礼的东西都清点了一遍,便道:“方才你既说了你已有突破,正巧,我这儿还有一桩事,说与你听。”
贺皎皎问:“何事?”
温长宗道:“因着下月里宗门大比要办了,老宗主预备先开了后山的一处秘境给弟子们锻炼,再过七日由我带第一批弟子进秘境试炼,皎皎师妹你既然已踏上了这修仙之路,不若也跟着一块儿去一道。”
“进秘境?”
贺皎皎和程十鸢一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