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划道:“妈妈,我带你走。”聋哑女佣懵了半晌,明白过来她要做什么之后,惶惶地摇头,连连比划:“被发现了,就死了。”“不会被发现的,我准备了很久。”聋哑女佣情绪有些激动,手脚乱舞,险些将东西打翻。姜晚意的心几乎跳出喉咙。她险而又险地扶住了东西,又摁住聋哑女佣的胳膊,轻轻拍着安抚她:“相信我,妈妈。”两人悄悄溜出姜宅。江琦的车已经停在了不远处。聋哑女佣在车上依然是一副坐立难安的神情,不住左顾右盼。姜晚意想,她二十多年没有出过姜宅,害怕是难免的。
“手续已经办好了,”江琦说,“档案和证件都是齐全的,现在只要她本人到场,任何一个关卡都挑不出毛病。”
姜晚意微微发起了抖。
她不敢想象事情会进行得这样顺利,喃喃道:“你怎么做到的?”
“我用了一个已经在海外过世的人的一些资料,趁着档案还没同步,偷梁换柱了一下……”江琦见她眼里漫上一层泪,有点慌,“姐姐,你会不会觉得不吉利呀?”
姜晚意定定看着他:“江琦,你不知道我为了这一天努力了多久。”
陆然身边果然没有蠢人。
她多方挣扎未果、被姜家拿捏的软肋,原来也有可以解决的一天。
江琦看了她一会儿,小心翼翼地伸手想去擦她的眼泪。
姜晚意如梦初醒,向后一退避开,用纸巾捂住了脸:“是我失态了。江琦,真的多亏你。”
江琦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苦笑了一下,然后抬起头若无其事道:“姐姐,你这样大费周章,想要送这个人去哪里呢?”
姜晚意抿唇思索。
去哪里呢?
聋哑女佣的家乡是不行的,她的家人并不在意她。更何况,逃回本国,太容易被姜父抓回来。
姜晚意盘算了一下自己那少得可怜的积蓄,轻声道:“k国吧。我可以买一个小房子,还能余下一点钱留给她生活。”
那里风景宜人,物价合理,对残障人士也算友好。
最重要的是,姜家没有和k国往来的业务。在那里,姜父也是人生地不熟,很难抓到她。
“好,”江琦依然不多问,“那你选一下日期和航班,提前告诉我,我找辆车来接你们。”
他笑道:“放心,不会用公司给我派的车。保证别人追踪不到。”
姜晚意不是第一次发现江琦的敏锐和周到。她沉默片刻,说:“要不是实力和陆然差得太远,我真想把你挖过来。”
江琦眼睛眨了眨,垂眸小声说:“真想挖我,你一句话的事。”
他看着她,突然试探似的说:“姐姐,这件事解决了,遗嘱里是不是就没有什么能束缚你的了?那,到时候你可不可以……”
姜晚意心口重重一跳。
她隐约察觉到了什么,觉得喉咙发紧,只能尽量声音平稳地开了个玩笑:“那么多财产,我还是要犹豫一阵子的。”
江琦默然不语。
天下没有白来的午餐,姜晚意从来都是知道的。可她宁可江琦图钱、图前程,眼下这个态度,她真的很难不误会。
而且江琦的年纪也太小了……比沈斯南还小。
想到沈斯南,姜晚意不可避免地走了一会神。
她总觉得自己最近像是得罪了沈斯南,却不知道他是在气什么。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把聋哑女佣安全地送出去。
只要母亲安全了,她没有把柄在姜家手里,所有事情,她都可以慢慢向沈斯南解释。
送机的那天是个阴冷的日子。
姜晚意等到了深夜,姜宅所有人睡熟了,她轻轻地将聋哑女佣叫醒,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衣服让她换上。
她比划道:“妈妈,我带你走。”
聋哑女佣懵了半晌,明白过来她要做什么之后,惶惶地摇头,连连比划:“被发现了,就死了。”
“不会被发现的,我准备了很久。”
聋哑女佣情绪有些激动,手脚乱舞,险些将东西打翻。
姜晚意的心几乎跳出喉咙。她险而又险地扶住了东西,又摁住聋哑女佣的胳膊,轻轻拍着安抚她:“相信我,妈妈。”
两人悄悄溜出姜宅。江琦的车已经停在了不远处。
聋哑女佣在车上依然是一副坐立难安的神情,不住左顾右盼。姜晚意想,她二十多年没有出过姜宅,害怕是难免的。
她耐心地一遍遍安抚,又将准备好的证件和机票拿给她:“我在那边买了房子,安排了中介在机场接你。包里是那边的现金,你要收好。你现在有新的身份,新的名字,没人可以找到你、抓住你。”
到最后,姜晚意几乎哽咽:“妈妈,新生活欢迎你。你自由了。”
聋哑女佣的眼眶霎时通红。
她怔怔看着姜晚意,目光复杂,姜晚意一时没能读懂。
就在这时,车里突然一阵急速的天旋地转。
江琦猛打方向盘向一边避开,才堪堪没有和迎面别过来的SUV撞上。
可是他们的车被别进了角落,寸步难行。
姜晚意上一秒还沉浸在恍惚激动的心情中,猝不及防看到这辆熟悉的SUV,脑中一时空白。
车上下来的是面色阴沉的沈斯南。
他一步步走过来,神情晦暗,一直走到车窗边上,指节耐心地一下下叩着车窗。
姜晚意简直头疼。
再这样下去,会赶不上飞机的。
她按下车窗,有些焦急也有些无奈:“斯南,我——”
沈斯南的手却又快又狠,骨节分明的手掌瞬间掐住了她的脖子。
他这次是动了真火,和平时的狎昵不同,手上是用了力的。姜晚意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沈斯南的声音却带着平静至极的疯,眼睛直直看着姜晚意。
“你要去哪儿?”他轻声问,“姜晚意,你要和他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