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黎老爷子鼻梁上架起一副老花镜,看上去是在认真阅读的报纸,实际上,他的余光时不时瞟向门口。陪在一旁的管家忍住笑,“老爷子,您别着急,二少爷他们还在路上。”黎老爷子睇他一眼,“我知道,我没着急。”“是,您说什么是什么。”管家一副哄老小孩的口吻,要多敷衍有多敷衍。黎老爷子冷哼一声,赶他出去门口接人,“别在我眼前晃,烦人。”管家小声嘀咕:“说不过我,就知道赶人。”黎老爷子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啪的一声,合起报纸,“还不走?”
他在说什么?
要和自己同居?
沈悠宜怀疑自己耳朵出现问题,“你再说一遍?”
黎晏辞贴心地重复刚刚的话,一字一句说得极慢,生怕她听不清楚。
“不过分。”
沈悠宜没多思量,直接拒绝他,“但我不同意,我习惯自己一个人住。”
意料之中的拒绝,意料之外的理由。
让他收获意外惊喜。
她习惯一个人住,是不是说明她没有和姓陈的同居过?
黎晏辞心里暗爽,“习惯是可以改变的,不试试,你怎么知道我们同居后自己会不习惯?”
“再说,现在不是流行婚前试同居?我们领完证肯定要住一起,提前适应,不好吗?”
沈悠宜承认他说的有道理,但总感觉他目的不单纯,“那等领完证再说啊,现在还有两个月,着什么急。”
黎晏辞一噎,他表现得很着急吗?不就是正常的询问语气吗?
“我这不是在为你着想吗?”
沈悠宜满脑袋问号,“为我着想?”
迎上她明显质疑的眼神,黎晏辞随口扯出一个绝佳的理由,“姓陈的不是说,你生日那天他会回国,万一他不要脸还来骚扰你,有我在,还能帮得上忙。”
闻言,沈悠宜陷入沉默,他不提,她都要忘记这么一回事。
她在庭澜的公寓,陈铭泽是知道的,不过从来没有上去过,偶尔几次送她回家,也是送到庭澜门口。
“庭澜的安保很好,他进不去。”
黎晏辞一听她的回答,哼笑,“他进不去,那沈千羽呢?”
沈千羽在庭澜也有公寓,和她不在同一栋。
以沈千羽的风格,回国后肯定会选择在庭澜的公寓住下,不为别的,就为能抬头不见低头见,膈应她。
这么一想,确实挺烦的。
沈悠宜的态度有所松动,没答应也没拒绝,“我考虑考虑。”
“好。”
在她看不到的另一侧,黎晏辞嘴角微扬。
-
黎家老宅。
客厅里,黎老爷子鼻梁上架起一副老花镜,看上去是在认真阅读的报纸,实际上,他的余光时不时瞟向门口。
陪在一旁的管家忍住笑,“老爷子,您别着急,二少爷他们还在路上。”
黎老爷子睇他一眼,“我知道,我没着急。”
“是,您说什么是什么。”
管家一副哄老小孩的口吻,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黎老爷子冷哼一声,赶他出去门口接人,“别在我眼前晃,烦人。”
管家小声嘀咕:“说不过我,就知道赶人。”
黎老爷子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啪的一声,合起报纸,“还不走?”
“您别急,我马上走。”
管家背着手,哼着老歌往门口走,歌词字字句句在内涵什么。
他走到门口,没等多久,一辆熟悉的黑色库里南驶入别墅。
车停好,沈悠宜率先下车,看见朝这边走来的管家,莞尔一笑,“刘叔,外面这么冷,您怎么在外面等?”
刘叔叹了口气,语气忧伤,“老爷子嫌我烦,赶我出来等你们。”
沈悠宜微愣,“啊?爷爷会嫌您烦?”这话她怎么不太相信呢。
“刘叔,您可别学爷爷,成天戏精一个。”
黎晏辞从后备箱拿起礼物,往这边走,听到他这话,毫不给面子,戳穿他的表演,
刘叔面不改色,“二少爷,我说的是实话。”
黎晏辞挑眉,刚想说点什么。
“臭小子,你和老刘站那聊什么聊半天?还不带悠悠进来。”
黎老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门口,拄着拐杖远远地看着他们,看起来表情有些许幽怨。
沈悠宜快走几步,来到黎老爷子跟前,搀扶着他老人家的胳膊,乖乖喊人,“黎爷爷。”
黎老爷子脸色秒变,一脸慈爱地看着她,“悠悠,最近工作忙不忙?”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往屋内走,完全没有理会落后几步的两个人。
黎晏辞摸摸鼻尖,又是这样,每次沈悠宜来家里,自己都要被无视,他不止一次觉得自己是捡来的便宜孙子。
刘叔许是察觉到他的想法,很走心地问他,“二少爷,这么多年还没习惯?”
黎晏辞幽幽转头,“刘叔,您真是跟爷爷学坏了。”
走在前面的黎老爷子耳尖,转过头,怒瞪他一眼,“臭小子,我还没聋,听得见你骂我。”
好大一口锅扣在他头上。
黎晏辞觉得自己比窦娥还怨,看向在憋笑的沈悠宜,“小悠宜,你来评评理,我有骂人吗?”
这话她才不接。
沈悠宜没搭理他,巧妙地转移话题,“黎爷爷,我给您带了礼物,您看看喜不喜欢?”
一听有礼物,黎老爷子的目光短暂停留在黎晏辞手上,催促他走快几步,不要耽误他拆礼物。
知道黎老爷子平时在家爱喝茶,和钓鱼打发时间,沈悠宜送的礼物是一套茶具,和一套定制的钓鱼装备。
黎老爷子拆开礼物,满意地合不拢嘴,顺带还数落黎晏辞一顿,让他学着点。
黎晏辞敲着茶几,漫不经心地出声提醒,“爷爷,您别忘记正事。”
说好的让他带人回家,要聊婚约的事,他老人家倒好,坐了好半天,光顾着闲聊。
话虽这么说,黎老爷子还是正色地说起正事,招手示意管家拿来平板。
“悠悠,这是我和你秦阿姨给你们选的婚房备选,你看看更喜欢哪套?我让人去重新装修好。”
沈悠宜低头,指尖划过平板,一顿,这也太多备选项,而且每一套别墅的装修风格各不相同,各有她喜欢的点,有些难选。
“爷爷,婚房怎么不问问我的意见?”
黎晏辞从单人沙发站起身,走到沈悠宜身侧坐下,手臂顺势虚揽在她腰间,半环着她的姿势,和她一起看别墅照片。
黎老爷子举起拐杖打他腿,力度不重,“有地方给你住就不错,还想提什么意见?”
黎晏辞轻哼,不理会他老人家的阴阳怪气,低着头,跟沈悠宜小声交流,“这套不错,花园够大,可以种你喜欢的花。”
“这套也可以,二楼露台可以弄一个玻璃花房,给你当工作室用。”
他选中的几套别墅,都有两个共同点。
一是离她工作室近,二是庭院面积够大、能满足她一年四季的种花需求。
处处为她考虑的话,短暂地拨动心弦,仿佛有羽毛不经意间拂过心尖,有些微妙。
沈悠宜极力忽略心头那股异样,认真挑选起婚房。
最后定下的婚房位于柏悦湾,离她工作室和他公司都比较近。
选好婚房,黎老爷子正要交给刘叔去安排剩下的事。
黎晏辞不乐意,“爷爷,我的婚房,我自己来安排。”
“臭小子,你给我靠谱点。”
黎老爷子叮嘱完他,转头继续和沈悠宜闲聊,“悠悠,要是这臭小子敢对你不好,你跟爷爷说,爷爷给你撑腰。”
余光瞥见某人的臭脸,沈悠宜笑了笑,帮他说好话,“爷爷,他不会的,您放心。”
黎晏辞如沐春风,一脸嘚瑟,“还是老婆好。”
好自然的一声“老婆”,听的沈悠宜耳根发烫。
黎老爷子看不得他的嘚瑟劲,“悠悠,这小子什么德行我很清楚,你不用替他说好话。”
沈悠宜张了张嘴,想说她不是在替黎晏辞说好话,是事实如此。
还没等她开口,黎老爷子的话让她震惊到直接失语。
这真是亲爷爷会说出来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