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瞧见少女的侧颜,却一眼就认出她是谁,是裴相府的表小姐,宫惢嫣。宫、惢、嫣……她眯了眯眸。空气默了两息,人们品味了几秒,旋即爆出惊人的唏嘘惊叹声。掌柜颇震惊的看了看上联,在心里反复对着惢嫣所言的下联。诧道,“好!真是太好了!”“我相信,这三联哪一联主人都会满意的!姑娘可留下名姓住处,主人定然有赏,届时我叫人给姑娘送去。”掌柜迫切道。宫惢嫣却笑着摇头,“不必了,这三句皆非我对出来的。”
“添二就是字?添二就是……唔,我知晓了,谜底当是个‘足’字!‘足’字添上一个‘二’,便是‘是’字了!”姑娘解谜的声音引得不少看客喝彩。
宫惢嫣站在稍后的位置,也抬眼看那谜面。猜谜的是李扶姿,她静静瞧着,不干预。
这条街上为迎新春办的活动颇多,猜字谜的,赋诗对对联的,还设了颇多奖项。当然,年节正日子已过去半个多月,活动自没有之前的多、且热闹了。
李扶姿瞧上字谜头奖送的那副字帖,便凑过来猜谜了。当然,贵族小姐不缺那点银子,重要的是乐趣。
前世强大的祖国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这些字谜许多她都知晓,不知晓的,稍稍一悟也就出来了,于她没什么难度。
目光跳动,精致红色字牌上是短小的谜面,她略略一过便猜到谜底。没什么意思,继续往上瞧。
瞧到最首时,她微愣了下。
“如此口角,似有醉声?这个简单,是“嘴”字!”李扶姿也是聪慧机敏的姑娘,答谜很快,一步步往上攀。
掌柜连连说好,在她答完后笑眯眯的献上那幅价值二十两银子的字帖,附带一只砚台,连声道喜。
李扶姿得到了喜欢的字帖,自然也高兴,素手一挥叫跟随的婢子将东西收好。
“姑娘猜谜又快又准,当真聪慧!小铺还有一副对联,现今也无人对出,姑娘可感兴趣一试?”已过中年微微发福的掌柜笑的一脸和煦。
“对联不是我的长处,不过乐意一试。”李扶姿扬唇道。
掌柜引道,“姑娘请往最上头看。”
那最首的红纸上写着短短一行字:烟锁池塘柳。
李扶姿绣眉微扬,这字面瞧着简短,实则暗藏玄机呢,烟锁池塘柳,偏旁却聚齐了金木水火土。要对下一联,定也得这般玄妙。
“这联子的确难对,可我禹国文才辈出,怎会挂在这里无人对出呢?”李扶姿道。
这联子想来是有名气的,听说有人要对,不少人跑过来看热闹。
低调却奢华的马车中走出蹁跹的身影,少女一袭洁白的冬衣,更显得纯净无暇。幕离遮面,姣好的面容隐隐绰绰,婢子引她走到这铺前。
素手微扬,掀开幕离的一角,露出小半张白皙美丽的面来。少女面色清冷,五官却生的极柔和,一眼,便有种春风消冰雪之感。
她不理会闲人,目标很精准,就是最上方那对联。
掌柜轻笑两声,“确实有人尝试对过,只是下联送到首联出处,主人是不满意的。”
“嘁!”李扶姿环胸轻哼。
不满意?文人集会交流,他有什么资格不满意?
“不过能对出来,主人不管满不满意,都会赏赐百两银子。”
李扶姿,“……”
宫惢嫣也轻笑。
怪不得,原是有钱啊,没钱谁惯他呢。
不过这联子倒是有趣。
在她前世的世界很有名,她听闻过好些次,下联也听说过许多中,活的很。
此联作者该是陈诗人。
这个世界有许多跟那边撞上的字谜,宫惢嫣不怀疑什么,可是这么精巧的对联都撞上了,对方莫不也是……
惢嫣眉眼垂了垂。
恰闻程悦问对联的主人是谁,掌柜笑而不答。
对联确实不是李扶姿的长处,她沉吟半晌也没想到一个,踱了半晌。
人们专注字谜,倒是没瞧见人流最末,站着一个气质出尘的白衣女子。
她也盯了那对联半晌。
脑子里闪过什么,她眉目一扬,笑意盈盈上面,刹那间恍然如开在煦风里的冰莲。
她心里已有了计较,且觉得对方定会满意,便不作多留,转身欲走。
突闻少女清润嗓音,“炮镇海城楼,灯深村寺钟,烽销漠塞榆……这三联,掌柜且问问,主人满意哪一个。”
叶昭沅愣住了,眉间少见的染上不可置信,她诧然回眸,只见一少女披着蜜合色披衣,立在人堆里笑言。
她只瞧见少女的侧颜,却一眼就认出她是谁,是裴相府的表小姐,宫惢嫣。
宫、惢、嫣……
她眯了眯眸。
空气默了两息,人们品味了几秒,旋即爆出惊人的唏嘘惊叹声。
掌柜颇震惊的看了看上联,在心里反复对着惢嫣所言的下联。诧道,“好!真是太好了!”
“我相信,这三联哪一联主人都会满意的!姑娘可留下名姓住处,主人定然有赏,届时我叫人给姑娘送去。”掌柜迫切道。
宫惢嫣却笑着摇头,“不必了,这三句皆非我对出来的。”
“啊!”
唏嘘更甚。
“此联近来有名,原是出自此处。我有低调的骚客友人,闲时以此为对,我今儿个见着出处,便讲了出来。但实非我所做,望掌柜和各位周知。”
众人恍然,连连颔首。
惢嫣顿了顿,又道,“因着我是唯一未对出下联的,他们另出了个简单的给我。只是我学识浅薄,那句也不曾对出来。”她面上露出惭愧模样。
“什么?”宫惢嫣停在那里,勾起许多人对那联的好奇,纷纷问询。
掌柜也笑,“姑娘莫卖关子了,你……哦不,你的友人既已对出这下联,想必再简单的上联也不会浅薄,你且说说看,我帮你挂在最上面,总有能人能对出来的。”
宫惢嫣朱唇轻抿,抬手道,“可否借掌柜笔墨一用。”
掌柜立马命人取来笔墨,宫惢嫣上前去,在小桌上写下一行字。
红联挂在了最高处,众人纷纷仰望。
叶昭沅也微微抬首,绣眉轻蹙,嗓音如夹着细雪的春风,“奇变、偶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