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算不出?这孩子十八岁上必有一劫,到那时你又要如何救她?为她犯下多少过错?”铜镜里,父亲的神色暗淡,“那时,自有母亲为其帮衬,你放心就行了。”我踉跄了两步,原来老妈心里最深处的恶念,就是杀了我吗?她说父亲为了我触犯了天罚,父亲的死和我有关系吗?我一下想起了那蛆虫女的话,她说,若不是为了我,父亲怎么会那么对她。所以,父亲做了什么?让她怨恨至今,到现在都没有到阴司轮回?据说,阴魂投胎之前在孟婆那里喝一碗孟婆汤就是为了淡忘恩情和怨恨,而有些阴魂,怨气深重,喝了孟婆汤也淡忘不了,所以一直不得投胎。
看到从小居住的村子变成这样,看到亲人一个个变成自己害怕的样子,我心乱如麻。
其实,奶奶在我眼前消失的那一刻,我心里只有四个字——魂飞魄散。
她带我从坟场冲出来,不知道耗费了多大的力气。以前听说,人三魂不稳,七魄不安的时候,面容无华,虚浮无力。
可若是阴魂呢?
是不是就像刚才那样,一点一点犹如抽丝剥茧般的变淡,变得透明?
韩寒的身份我已经不止一次起疑,萍水相逢,他为什么这么帮我?哪怕我之前觉得,我身上没什么值得别人图谋的,可眼下,一次次遇到这样的危险,我也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我身上的确没有普通人会图谋的东西,然而经历了这些不普通的事,我已经没资格自诩是一个普通人了,那我遇到的人们呢?
他明显是被我的问题问住了,连车速都跟着降了下来。
我不急,只是看着他,等他的回答。
见他嗫嚅许久,“总之不是要害你的人。”
我们两个都再没有说话,其实我对这话也不是全然不信,至少现在,他一次次都在帮我。
回到胡老头那里,我一夜无眠,而禹蛰兮也一直没有出现,我脑子里一次次的闪现的都是村民围着我的样子。
直到天色微亮的时候我才有了一些困意,睡意朦胧之时,隐约看到了禹蛰兮的身影。
他不知道在和什么人恶斗,手执一把长剑,而那人的身形和侧脸还和他有几分相似,两个人争斗不休,上天入地。
而最后,禹蛰兮被那人一剑刺中了手臂,那人也中了他一掌,口吐鲜血。
至于他们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但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然是不言而喻。
接着,突然画面一转,禹蛰兮依旧是那身战衣站在我面前,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一双眼睛里蕴藏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后来便是一片漆黑,直到我睡醒,已经是下午了。
从楼上下来,我去看了看老妈,却发现她原本红润的面色现在变得暗黄无比,双颊两侧的肉也消瘦了下去,面黄枯瘦。
“胡爷爷!”我跑出去找胡老头进来,他为老妈搭脉之后摇了摇头,“她感觉到危险,自行封脉,即使我现在给她施救她也醒不过来的。”
什么叫自行封脉,本来不是说这两天就可以治疗了吗?
我的眼泪簌簌的往下掉,我现在就这么一个亲人了,该怎么办?
“丫头,你先别哭,把韩寒叫过来。”
我给韩寒打了电话,他很快就来了,关于昨晚的话题我们谁都没有提。
胡老头不知道和他交代了两句什么,只见他去厨房里拿了几只鸡蛋出来,握在手里,念念有辞。
没过多久,他手机的鸡蛋动了动,就像是里面要孵出小鸡,破壳而出了似的。
果然,在我的目瞪口呆中,这几只鸡蛋接二连三的破开了,只不过小鸡的头出来的时候,我才看清,原来是四眼鬼鸡。
韩寒看了我一眼,“接下来我们要给你妈妈拔毒,拔毒的过程你要参与吗?”
我不明就里,这中间难道有什么门道?
他接着解释,“所谓拔毒,其实就是阴毒,也就是人内心里阴暗的,见不得光的东西。到时候,铜镜会把她心里最不愿意让人知道的恶表现出来,也许是曾经发生过的事,也许是她曾经有过的念头。你……要看吗?”
我这才明白,这世界上人心的善恶哪能分的那么清楚,我自觉老妈是个好人,可再好的人难道就没有阴毒的时候吗?
有时候我很讨厌一个人,也会在心里恨不得他去死,也许这就是韩寒口中的阴毒。只是人不同,这内心最见不得光的东西,也会不同吧。
我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那都是我亲妈!
征求过我的意见,他们就开始准备拔毒的东西。
胡老头在老妈的床头放了一个方形的小号铜镜,又在床尾放了一个一人宽的大号铜镜。
韩寒则驱赶着刚孵出来的四眼鬼鸡进来,那些鸡好像格外听他的话,在他面前就像玩具鸡一样。
胡老头从床头的铜镜里扯出了一根穿满了五帝钱的红线,七拐八绕的缠在床上。
接着,咬破了手指,将指尖血抹在红绳上,红绳闪了闪红光,五帝钱也开始作响。
这时,铜镜里开始显露人像。
“我早就说过,把这孩子掐死你偏不听,如今倒好,你且等着死无葬身之地吧!”
铜镜里,妈妈还很年轻,她对面的那个男人应该是父亲,父亲怀里那襁褓中的婴儿大概就是我了吧?
父亲闻言,把婴儿往后一藏,“我们费了多大的力气才生下这个孩子,怎么能掐死?死无葬身之地我也认了,总之我的女儿必须好好长大!”
“长大?你觉得她能长大吗,你为了她做了多少触犯天罚的事,需要我一一帮你数数清楚吗?长道,杀了她,现在赎罪还不晚!”
“阿玫,这孩子生而不同,杀了她才是天罚将至。”
“难道你算不出?这孩子十八岁上必有一劫,到那时你又要如何救她?为她犯下多少过错?”
铜镜里,父亲的神色暗淡,“那时,自有母亲为其帮衬,你放心就行了。”
我踉跄了两步,原来老妈心里最深处的恶念,就是杀了我吗?
她说父亲为了我触犯了天罚,父亲的死和我有关系吗?
我一下想起了那蛆虫女的话,她说,若不是为了我,父亲怎么会那么对她。所以,父亲做了什么?让她怨恨至今,到现在都没有到阴司轮回?
据说,阴魂投胎之前在孟婆那里喝一碗孟婆汤就是为了淡忘恩情和怨恨,而有些阴魂,怨气深重,喝了孟婆汤也淡忘不了,所以一直不得投胎。
那该是怎样深恶痛绝之事,才能连投胎的机会都不要,日复一日的活在怨恨之中煎熬着,等待着报仇雪恨的一天?
我对父亲没什么印象,只知道他是得了疯病暴毙而亡,难道那就是老妈所说的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