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确实很久没有呼吸新鲜空气了。去山里吃吃喝喝玩玩,想想都很治愈。有了这个小目标,易尔这周也是干劲十足。周五下班后,她直接回家,开始在试衣间捣鼓收拾周末的行李。李织瑶的电话打来时,易尔刚刚把行李箱合上。“喂,李织瑶?”电话那头是带着哭腔的女声,“......易老师。”易尔直觉不妙,“怎么了?”“您——您能不能来医院一趟?”易尔赶到医院,在急诊科的走廊上见到了双目失神满脸泪珠的李织瑶。
花逐阳曾暗恋易尔三年,还是在易尔根本不知道有他这么个人的时候。
也是从那时起,在这看似毫无疑问的霸凌事件中,花逐阳相信了她。
直到今天,花逐阳给予易尔的信任,于她而言还是弥足珍贵。
易尔收回思绪,笑着对李织瑶说道:“这个世界总有人不分青红皂白地攻击你,相应也总有人会无条件给予你信任。”
一个小时过得很快,她们并没有谈论太多内容。但易尔直觉,讲完自己的故事后,李织瑶的心防又冲她敞开了一些。
离开时,易尔没忍住交代道:“李织瑶,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打我电话,好吗?”
两个酒窝在李织瑶的面颊漾开,“谢谢易老师。”
看着小姑娘迈着轻盈的步伐离开,易尔心里满满都是成就感。
当时,自己的导员不分青红皂白下了定论,因为她只想将事情平息。那名导员的不作为,也是后来易尔选择这份职业的主要原因之一。
她希望能给予每一位学生足够的信任和关怀,让他们在二十岁上下这个敏感脆弱的时期健康成长。
-
这一周难得比较清闲,易尔休息了一阵后开上车,去给梦圆买了心心念念的鸡公煲,这才往家走去。
梦圆在吃到鸡公煲里的苕皮时,激动地流下泪水。
“我想这一口想了整整两年了!!!”
易尔从冰箱里捞了一瓶橙汁喝,闻言不可思议道:“至于吗?两年?”
梦圆腮帮子鼓鼓,“对啊!我自从入职前司天天出差,忙得脚不沾地,哪有时间跑回学校吃小吃。”
易尔哭笑不得,“放心吧,我以后天天给你带。”
“那倒也不必。”梦圆一边狼吞虎咽一边道,“裴楚骁说周末去一个什么山庄玩,有没有时间?”
易尔想了想这周的工作安排,“应该有。他怎么突然想起去山庄了?”
“好像是他一个朋友的产业,刚开业,喊咱去捧场。”
“没问题。”
她也确实很久没有呼吸新鲜空气了。去山里吃吃喝喝玩玩,想想都很治愈。
有了这个小目标,易尔这周也是干劲十足。
周五下班后,她直接回家,开始在试衣间捣鼓收拾周末的行李。
李织瑶的电话打来时,易尔刚刚把行李箱合上。
“喂,李织瑶?”
电话那头是带着哭腔的女声,“......易老师。”
易尔直觉不妙,“怎么了?”
“您——您能不能来医院一趟?”
易尔赶到医院,在急诊科的走廊上见到了双目失神满脸泪珠的李织瑶。
她大步上前,焦急地问:“怎么了?”
李织瑶看到易尔,深深地埋下头去,眼泪流得更凶了。
易尔见她不说话,拿过她的检查单,在看到检查结果时也是心神俱震。
李织瑶怀孕了。
易尔捏着检查报告,徒劳地张了张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她做辅导员两年多的时间,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
此刻,她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不该问孩子的父亲是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惊慌失措的当事人。
夜晚的急诊科也是繁忙的存在,有被狗咬了要打狂犬疫苗的伤患,有上吐下泻的肠胃炎患者,走廊十分嘈杂。
李织瑶坐在这哭,不少人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这里毕竟不是谈话的好地方。
易尔凝神,将人搀扶起来,“走吧,出去再说。”
易尔开车来的,她直接将李织瑶带上车,将纸巾塞在对方手里,这才腾出空来梳理头绪。
说实在的,易尔自己都没经历过这种情况,遑论帮助别人进行处理。她只能依靠行为逻辑,给予一些力所能及的建议和帮助。
漫长的沉默后,李织瑶哭声渐止,似乎冷静了不少。
易尔这才缓缓开口,“有想过接下来怎么办吗?”
李织瑶没回答,反而磕磕巴巴地问:“老师,你——会不会觉得、觉得我是个不检点的女生?”
易尔瞥了她一眼,“怀孕是你一个人能实现的吗?”
李织瑶没吭气。
“又不是你一个人做的,怎么没人说男人不检点?”易尔说得理所当然,“别给自己带上本不属于自己的道德枷锁,只要你没插足别人的感情,没有伤害她人,何错之有?”
李织瑶一愣,还是没说话,但看神情放松了一些。
易尔忽然想起什么,面色一变,“你——有没有做保护措施?”
李织瑶脸唰得红了,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易尔这才长嘘了一口气。
比起意外怀孕,更可怕的是不做保护措施导致部分疾病的传染。
易尔揉了揉太阳穴,“既然事情这么发生了,无外乎两种选择。要么趁月份小尽快打掉,要么生下来。”易尔很清楚,这个年龄百分之百打掉为好,但这毕竟是李织瑶自己的人生。
李织瑶低着头,短发掩住了侧脸,看不清表情,“易老师,我不知道。”
“说实话,我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所以只能给你几点建议。”易尔道,“第一,联系孩子父亲,双方共同造成的后果,合该双方共同承担。第二,联系监护人。你现在成年了没错,但缺乏社会经验和生活经验,也缺乏经济来源。”
易尔顿了顿,继续说道:“第三,我必须提醒你,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不要盲目地将自己的一生和某件事情某个身份捆绑。”
李织瑶六神无主,嗫嚅道:“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按道理应该打掉的,可我又觉得这是一条生命,我怎么能这么冷血——”
“生育是要负责的。既然生下来,就要有能力有精力对一个孩子负责。与其让孩子痛苦地活着,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易尔打断,“你自己想想,你有这个能力吗?你今年19岁,你真的能承担身为母亲的责任吗?”
在易尔一通输出下,李织瑶又红了眼。她哭着摇头,“为什么偏偏是我遇到这种事情?为什么总是我?”
易尔叹了口气,倾身抱住嚎啕大哭的女孩,一下下抚着她的后背。
这一晚,易尔陪她坐到了半夜十一点,还是李织瑶的电话打破了车厢内的凝重。
“喂,花二哥?”
“我——我和同学在外面吃饭呢,马上就回去。”
“不用接我,我打车。”
“.....好,我给你发定位。”
易尔坐在驾驶座,假装不在意地盯着医院住院楼的灯火通明,竭力去忽视因为这个电话而生出的酸楚。
李织瑶挂了电话,“易老师,花二哥要来接我.....能不能送我去五福烧烤店?”
“好。”
烧烤店离医院不远,开车五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李织瑶擦干眼泪,将检查报告装进包里,“谢谢易老师。”
易尔眯着眼,将所有复杂的情绪藏在夜色之中,“一定要和家里讲,知道吗?”
李织瑶点了点头,倾身下车,忽然想起了什么,扭过头来敲了下车窗。
易尔放下玻璃,看向女孩犹犹豫豫的面庞。
“易老师,能不能麻烦您和花二哥保密?我听霍连哥说,您的男朋友和花二哥认识.....”
易尔握着方向盘的手不断收紧,“为什么不能告诉他?”
李织瑶咬唇,眼神有些飘忽,接下来的话一定是难以启齿的。
“因为.....因为他是孩子的爸爸,我想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