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哦,”汪苹苹说,“你们知道他爸是怎么被抓的吗?是被他亲手送进去的。”话音落,人群一片哗然:“快说快说。”“我跟严之平打小学就同学,”汪苹苹有两分炫耀的口吻,“他爸那时候想以卖养吸,又怕被发现,便让当时才9岁的严之平帮他送货,刚好被严穆发现了,他把货又放回他爸身上,直接报了警。”“这都是他爸的错,又不能赖他。”“就是,我听说他叔叔婶婶没怪他,想照顾他,都被他拒绝了。”“他这做法不狠啊
这话一出,夏听婵整个愣住了。
她安静许久,脑海中隐隐约约的有什么东西在苏醒,那仿佛是被她不经意间遗忘掉的过去。
严穆没作声,垂着眼皮子滑动手机,翻来覆去的,点开又解锁,再锁上,再解开。
直到某一刻,眼前明亮光线下的男人,与当年那个黑夜中的小哥哥重合。
夏听婵猛地起身:“是你?”
她太过激动,桌子被撞的晃动两下,引得旁边的顾客频频回头。
严穆唇角轻抬,捏住她衣角,向下施力,示意她坐下。
夏听婵椅子也不坐了,挪到他身边的沙发上,与他贴着坐,不掩兴奋与激动:“严穆严穆...那个小哥哥是你?你是那个小哥哥?”
“......”
“我怎么这么棒,”夏听婵眼睛发亮,得意洋洋,“随手捡了个小哥哥,居然长得这么出息。”
“......”严穆眉心黑了,“夏听婵。”
这都胡扯的什么玩意。
夏听婵乐的出了声,亲昵的盯住他眼睛:“严穆,按照剧情发展,你该对我以身相许...”
话没说完,她倏地意识到不对,连忙捂住嘴巴。
只弯着一双杏眸,漾着开心的光。
严穆心头浮起陌生的无奈,他起身:“我去取餐。”
瞧着他离去的背影,夏听婵傻乎乎地笑了出声。
直到严穆端着餐盘回来,夏听婵手心托腮,追寻着他的一举一动。
严穆额角跳了跳,颇有两分头大:“坐好。”
“我想喝可乐,”夏听婵软着声,“求求你了,小哥哥。”
“......”
严穆被闹的头疼。
他漠声提醒:“牛奶会剩。”
“我带回车上喝,”夏听婵磨他,“就这一次,行不行?”
严穆沉默片刻,把手机递给她。
言下之意非常明显。
让她自己做主。
这次夏听婵点的毫不客气,直接加了杯冰可乐。
她时不时撩起眼皮子扫一扫旁边的男人,神情中有种志得意满的欣慰。
仿佛,她亲手养大了一个孩子。
而这个孩子,格外的有出息。
她不由自主的代入了老母亲的心态。
几次下来,严穆就扛不住了,他指尖在她光洁的额头弹了一下:“快吃,严之平下午要过来帮你补课。”
“......”夏听婵鼓腮,“讨厌鬼。”
吃完东西,俩人从侧门出去,夏听婵捧着那杯牛奶,眼珠子稍转,就扫见侧门旁边的汪苹苹和江思同。
见她看过来,汪苹苹半边唇扯了扯,笑的意味不明。
江思同似有怯意,拽住她衣服晃了晃,下巴往某个方向轻点。
汪苹苹敛了嘴角弧度,低头喝了口饮料。
到车内坐定,严穆情绪淡淡,不轻不重地问:“有过节?”
夏听婵不想提别人,她咬着吸管,含糊问:“严穆,你那时候,去南康,做什么的?”
“......”车子启动,严穆目视前方,“找人。”
夏听婵瞧向他:“找到了没有?”
“嗯。”
“......”夏听婵迟疑了。
她没敢再继续问,怕问多了再戳到别人的伤心事。
毕竟,那时候的严穆,真的很狼狈。
她不知道严穆身上出了什么事,来四方镇后,她依稀从邻居口中得知,严穆是靠自己摸爬滚打长大的,他的那个家,任何人提及,都要唾骂两句,随后又闭口不言。
她不多问,严穆也不会多说。
一路沉默着回到四方镇。
然而不过第二日,夏听婵便从其他同学口中,得知了那些邻居不愿开口的隐情。
事情起因是她下课时作业交晚了,赶到舞蹈室时慢了别人一步。
还没进去,便听见里面传来尖锐的声音,其中夹杂着她的名字。
夏听婵及时收住脚。
“汪苹苹,你说,你见到夏听婵跟严穆在一起?”
“是啊,”汪苹苹得意道,“俩人可亲密了。”
“他们不会在谈恋爱吧。”
“呸,”汪苹苹刻薄道,“也就她这种爹不疼娘不要的能看上人家。”
有几秒钟的安静。
一个弱弱的声音插入:“也不能这么说,严穆哥不差的,我爸妈说,别小看他那个回收站,很赚钱的。”
“是赚不赚钱的事?”江思同接话,“他爸家暴喝酒吸毒,他妈差点被打死,后来他妈宁愿不要他,拼了命也要逃出去。”
另一个女声说:“我妈说了,他们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要是我妈,逃跑也得带上我,哪能把孩子自己丢下。”
“就是,当时严穆才几岁,他妈也狠得下心。”
“还有哦,”汪苹苹说,“你们知道他爸是怎么被抓的吗?是被他亲手送进去的。”
话音落,人群一片哗然:“快说快说。”
“我跟严之平打小学就同学,”汪苹苹有两分炫耀的口吻,“他爸那时候想以卖养吸,又怕被发现,便让当时才9岁的严之平帮他送货,刚好被严穆发现了,他把货又放回他爸身上,直接报了警。”
“这都是他爸的错,又不能赖他。”
“就是,我听说他叔叔婶婶没怪他,想照顾他,都被他拒绝了。”
“他这做法不狠啊?”汪苹苹提高声音,“连自己爹都能送进去,整个四方镇没人敢惹他,他以前打架都不要命的...”
里面讲得热闹,夏听婵的表情越来越僵,她扒掉腕上的皮筋,举起胳膊,将长发盘在脑后。
扎完头发,她面无表情,砰的一声踹开舞蹈室的门。
门撞到墙壁,发出巨响,又反弹回来。
舞蹈室的八卦声在刹那间停了。
夏听婵脚步未停,径直走到中央,两边同学战战兢兢,自动让了一条路出来。
场面阒无人声。
“说谁狠呢,”夏听婵要笑不笑,“姑奶奶也想听听。”
“......”汪苹苹顿了顿,抬起下巴,傲慢道,“怎么,说你对象,你不高兴啊?”
提到“对象”两个字,周围女生纷纷抬起眼,试探性的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夏听婵唇角扯动,一字一顿道:“姑奶奶送你种八婆三个字...”
她倏地上前,动作快而疾,手掌猛地一把抓住汪苹苹的头发,用力往下扯的同时,吐了三个字:
“操、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