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晚萧淡淡抿了一口茶,道:“救熙哥儿是我自己的决定,就算我不出手,也自有其他人会出手,要怪也就怪我当时太冲动了,何至于怪到泽哥儿的头上。”“可怜泽哥儿,从小娇生惯养的,哪里受得了庄子里的苦楚,他才十岁的年纪,何至于受这般重的惩罚。大人也真是狠心。”见叶晚萧丝毫没有领情的意思,反而一味地为宋承泽说话。宋奕辰顿时目瞪口呆,半晌都反应不过来。所以,他忍痛把自己的长子送走,在叶晚萧的眼里,完全就讨不了好,反而落了个狠心的名头。
“夫人可休息了?”
宋奕辰看着关闭的院门,面上闪过一丝不虞之色,只是多年的伪装,让他早已经习惯了将一切不满都藏在心底。
表现出来的,永远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宋奕辰。
端着梅花糕出来的沅苓,在听到他的声音后,忙询问道:“夫人?”
“沅苓,你把洲洲带到我房间里去。”
叶晚萧不动声色地蹲下身,轻声对小团子说到:“洲洲,你在姨姨的房间里带着,不要出声,可好?”
“娘亲放心,洲洲明白的。”
小团子从椅子上跳下来,抬头看向沅苓:“劳烦带路。”
沅苓看着小团子虽然彬彬有礼,但那周身天潢贵胄的气势,却依旧不容小觑,忙答应了一声,带着小团子进了叶晚萧的房间。
将梅花糕放在他面前的小桌上,这才去打开院门,让宋奕辰进来。
宋奕辰站在院门外,见沅苓这么久才开门,让他这个一家之主大冷天的,在门外等了这么久,顿时有些不高兴地问道:“怎么这么久才开门?”
听他声音之中显而易见的怒火,叶晚萧漫不经心地端起了面前的碗,开口道:“刚刚让沅苓去给我烧水了,大人何事这么大的脾气?”
见她开口为沅苓解围了,宋奕辰也不好再揪着不放。
尤其是,今日他过来,还是有所求的。
想到这里,他便走到了叶晚萧的面前,声音放缓了几分道:“夫人,我已经将泽哥儿送到乡下的庄子里去的,以后他不会再惹你忧心了。”
“哦?”
叶晚萧低垂的眉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之色:“大人何必如此,我何时说过要送他走的话了?”
不过是为了自己头顶的官帽,如今反倒跑到她的面前来邀功,这宋奕辰,果真是恬不知耻。
显然是没有想到叶晚萧居然会如此说,宋奕辰一愣,而后故作深情地道:“泽哥儿太过顽劣,平日里兄弟之间争执也就算了,这次居然累得你落了水,我自是不能轻饶了他。”
叶晚萧淡淡抿了一口茶,道:“救熙哥儿是我自己的决定,就算我不出手,也自有其他人会出手,要怪也就怪我当时太冲动了,何至于怪到泽哥儿的头上。”
“可怜泽哥儿,从小娇生惯养的,哪里受得了庄子里的苦楚,他才十岁的年纪,何至于受这般重的惩罚。大人也真是狠心。”
见叶晚萧丝毫没有领情的意思,反而一味地为宋承泽说话。
宋奕辰顿时目瞪口呆,半晌都反应不过来。
所以,他忍痛把自己的长子送走,在叶晚萧的眼里,完全就讨不了好,反而落了个狠心的名头。
他这都是为了谁?
所以,叶晚萧若是不领情,那他接下来的话,又该如何开口?
“夫人切莫误会,毕竟今日就是因为泽哥儿的事情,才累的夫人落了水,为夫的,这也是心疼夫人,才会……”
见他还要把事情往自己的身上扯,叶晚萧冷笑一声,道:“我下水是为了救熙哥儿,毕竟他唤我一声母亲,相对于落水一事,真正让我无法释怀的,是大人推我的那一下。”
“若不是沅苓见机快扶住我,只怕我现在,都不能安生地坐在这里听大人说把泽哥儿送走的话了。”
“这……夫人,为夫的当时也只是一时心急。”
宋奕辰面色难看地解释道。
此时他的心中也是后悔不已。
当时怎么就会鬼迷心窍一般,着急要让泽哥儿在陈夫子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而伸手推了叶晚萧呢?
若不是那一推,他也不至于被迫无奈地要把泽哥儿送走。
“大人爱子心切,我也能够理解。”
叶晚萧突然感觉有些累了,不想和他继续虚与委蛇,直接开口道:“所以大人还是赶紧让人去把泽哥儿追回来吧!”
“也免得,到时候老夫人因为泽哥儿的事情,记恨上我。”
“我毕竟三年无所出,若是再背上一个逼走庶子的名声,到时候世人在背后,还不知道该如何议论我了!”
听到她最后一句,宋奕辰瞳孔猛然一缩。
眸底深处,闪过一丝算计被洞穿的心虚。
没有错,他这般迫不及待地送走宋承泽,期间自是有着这般的打算。
左右宋承泽推手足下水这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有着陈夫子这个人证,宋承泽此事已经无可挽回。
短时间内,他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现在把宋承泽送走,一方面是为了让他避避风头。
另一方面,宋奕辰自然也是打着借这件事情,败坏叶晚萧名声的主意。
一个明明自己生不出来,却还容不下庶子的正妻,他宋奕辰还宠着敬着,可是她的福气。
如此一来,她还有何颜面和立场来提什么和离,以及其他要求?
如今丑陋的心思被叶晚萧毫不留情地揭穿,宋奕辰只觉得心中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以前他不是没有在叶晚萧的面前玩过心眼,可是她从未如此不留情面的揭穿。
如今为何?
纵使宋奕辰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叶晚萧变了。
她不再如同过去的三年里,那般克己守礼。
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人一般,任劳任怨,对宋家上下无私奉献。
他明明已经用尽了一切办法,从精神上打压她。
将她从那个明艳张扬,鲜衣怒马的武侯府嫡女,变成了一板一眼,没有自我的宋家主母。
是什么,让她如同焕发了新生一般的破茧之蝶,再次变得让他难以掌控?
心思一转再转,可无论如何揣测,宋奕辰也不敢宣之口。
只能深深地吸一口气,强作笑颜道:“夫人说笑了,送泽哥儿去庄子里,是我的决定,与夫人有何干系?”
“既是如此,还请大人记得与老夫人说清楚,毕竟,大人也不想后宅不宁吧?”
叶晚萧无可无不可地轻笑一声。
那笑声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却又仿佛什么都说明白了。
“夫人放心,定然不会让夫人无端受委屈的。”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宋奕辰自然也不敢再玩什么心眼,之好赧赧应下。
“大人还有事吗?”
叶晚萧眸中厌恶之色闪过,径自端起水杯下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