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老太太自已撑不住了才住了嘴,挥挥手示意黄之桐起身。谷雨忙上前扶起黄之桐,黄之桐顺着谷雨的力道起身,膝盖又酸又麻,躬着身,接过老太太给的见面礼,一个鸡血石的烟嘴鼻把玩。她用及其恭敬的语气谢过:“孙媳谢过祖母,谨遵祖母教诲。祖母您身子不好,还为孙媳操心劳累,是孙媳的罪过。孙媳告退,你老人家好好保重自已个儿身子。”老太太一口茶水哽在喉咙,还好咽下去了,没有呛到。抬眼看黄之桐已经走出了正厅。早膳摆在花厅后面的立忠堂里,众人已经等了许久,才见到黄之桐在丫鬟的搀扶下慢慢腾腾朝这边走过来,走路好像不太利落的样子。
没转几个弯就到了前院花厅里,花厅不大,里面乌泱泱的挤满了人。
除了幼童忍不住发出的声音,大家都很安静。
她瞧见上座祝将军和冯夫人极力掩饰他们的不快,努力挤出了笑容。
她当做没看出来,随着嬷嬷的提示,恭敬的拜见他们:
“儿媳黄氏拜见父亲母亲,祝父亲母亲万寿安康。”随后奉上儿媳茶。
府里就准备了一份茶,没有如少将军吩咐的那样,让少夫人替他敬茶。
他们想表明自已的态度,不论儿子怎样,他们都接纳并欢迎这个儿媳妇。
将军夫妇强颜欢笑的接了奉茶,不过略微嘱咐了几句台面话,替少将军再次找了借口而已。
黄之桐没有任何埋怨,只是点头称是,甚至没有提起一句少将军,大方接下了二老送给她的见面礼。
嬷嬷指引着拜见了叔叔婶母,接下来便是坐下接受府里弟妹们的拜见。
整个过程黄之桐大大方方,脸上挂上得体的微笑,接受礼物,拜谢,送出礼物,接受谢礼。
新妇过门,送出的是每人两双鞋子,另外府里未成年男孩一个扇坠,女孩一个荷包。
谷雨在递给黄之桐鞋子时,忽然想起,早上收拾箱笼,没见到新郎的鞋子。
因着将军府里近日办喜事,祝老太太到底操了一些心,见了不少客人,耗费不少精力,今日便越发的疲累,没有强撑着到花厅里去。
黄之桐在嬷嬷的带领下专门去老太太的院里拜见她。
路上黄之桐还有几分不解:照理讲,府里有老太太,她应该先拜见老太太,再拜见公婆他们,怎地将军府是先拜见了公婆等一众晚辈,最后再来拜见祖母。
难不成是因为老太太是长辈,最后拜见是为了显得隆重些?大佬最后一个那可都是压轴的。
等她走进老太太的正厅,跪在老太太的面前奉茶的时候,才明白最后一个出场的未必都是压轴的,也可能就是为了给她立规矩的。
黄之桐的双手都已经举的有些酸了,也不见老太太身边嬷嬷来把敬的茶端过去。
她又好气又好笑,听说新媳妇进门遭到婆婆刁难的,没听说遭到婆奶奶刁难的,而且在进门第二天。
黄之桐接受了这个下马威,想看看这个越俎代庖的老太太还能生出什么幺蛾子来,也想看清楚将军府到底是怎样的情形。
她就这么垂眸低头跪着,保持最初的姿势,身子没有一丝晃动,手里的茶盏也没有一丝晃动。
直到她感觉膝盖已经发麻,再下去怕要打颤的时候,老太太才满意的点头,示意身边的嬷嬷接过茶盏。
接下茶盏,祝家的老太太抿了抿,才慢悠悠的开口说话:
“听说今儿一早澜儿就出去了,你身为新媳妇,下不来脸也是难免的。
可是你既已为人妇,国公府应当也是教了你的,嫁进夫家除了孝敬长辈,亦要想方设法的拢住夫君的心,
方才能为夫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嗣,才能坐稳主母的位子。”
黄之桐一听,老太太是听说昨晚的事儿了,在这里教训她呢。
她懒得跟她辩驳,跟在国公府一样,她规矩的低着头,轻轻答“是”。
老太太见她面不红,气不粗,不像两个儿媳妇教训起来怯懦的样子,便加重语气道:
“你虽是国公府出来的,可既已嫁进祝家,便要守祝家的规矩。
你婆婆一辈子把祝家操持的井井有条,是个守规矩又能干的,就是性儿太好了,好糊弄。”
黄之桐心道,你这是说她好糊弄还是怕我糊弄她?
老太太还在还在训诫着,从侍奉公婆说到照顾弟妹,从敬重祝家亲族说到在如何在京中贵族中自立。
黄之桐依旧挺直跪着,低着头,只是不言不语。
直到老太太自已撑不住了才住了嘴,挥挥手示意黄之桐起身。
谷雨忙上前扶起黄之桐,黄之桐顺着谷雨的力道起身,膝盖又酸又麻,躬着身,接过老太太给的见面礼,一个鸡血石的烟嘴鼻把玩。
她用及其恭敬的语气谢过:
“孙媳谢过祖母,谨遵祖母教诲。祖母您身子不好,还为孙媳操心劳累,是孙媳的罪过。
孙媳告退,你老人家好好保重自已个儿身子。”
老太太一口茶水哽在喉咙,还好咽下去了,没有呛到。抬眼看黄之桐已经走出了正厅。
早膳摆在花厅后面的立忠堂里,众人已经等了许久,才见到黄之桐在丫鬟的搀扶下慢慢腾腾朝这边走过来,走路好像不太利落的样子。
黄之桐进了立忠堂,弯曲朝婆婆婶母行礼:“让长辈们久等,之桐的不是。”
冯夫人一把扶起她:“快坐下用饭吧。祖母已经伺候过早膳了,就我们娘几个。”
心里也颇为不高兴,当初自已刚进门的时候,时常的被立规矩,发誓做了婆婆绝不为难媳妇。
可自已挑的儿媳,她这个做婆婆的还没拿架子,婆奶奶就教训上了。
黄之桐已是饥肠辘辘,后悔昨天晚上没多吃点。此时眼前满桌的食物,可是周围都是眼睛,她不敢吃。
桌上还有婆婆和婶母,黄之桐假模假样的要伺候一下。
冯夫人立即拉着她道:“虽说儿媳妇是应该的,但刚进门,不用那么拘礼。你也坐下吃吧。”
可黄之桐哪敢放开了吃啊,也就吃了个半饱便停了下来。
回到新房,清明立即解开了黄之桐膝盖上绑着的护膝:
“幸好崔嬷嬷嘱咐要戴上这个,姑娘,要擦点药酒吗?”
黄之桐悄声笑道:“没那么严重,装的。”
清明检查了膝盖,果然没事,嘴里还是嘟嘟囔囔:
“婆婆没立规矩,祖母到训诫上了,哪有这样的祖母,不好好颐养天年······”
谷雨打断她:“你少说两句吧,如今屋里屋外的都是人。”
清明立即住了嘴,心里依然忿忿不平,明明不在新房里的是少将军,为何老太太却怪罪她家姑娘。
也不知姑娘到底怎么打算的,对这件事非但不生气,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谷雨又想起新郎的鞋子,立即去翻箱笼,怎么都没找着,她明明记得放在虎口锁的箱子里,用紫红色布包包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