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世茂叹一口气,他还不知道温相挽留他,不过是想溜肩膀让他多做点事罢了,但着急等皇帝的赐对也是真的。“今日不赐对也无妨,反正明日就是朝会了,朝会上说也行。”“哎呀你方才不在,乾照殿的总事过来说,圣上取消了明日的朝会。”“又取消了?”三位内阁大臣陷入一片沉默。走是不能走了,本来也没真打算要走,于是又照旧处理各部送上来折子,去乾照殿等了一个时辰的赐对,等到退班的时辰也没有等到,所有人只好散去。
她不知道,那些吃食是皇宫御膳房做的没错,可送到衙门里的时候,早已经凉透了。
如今皇帝借口身体不好,不但改了三六九上朝,就是算是逢三六九,也有取消的时候,因此膳房房和外朝管事的内监也更加敷衍。
也就是他们都知晓钟大学书是天天要吃的,因此送到议政厅的还算新鲜一点,但今日没有朝会,钟世茂去的是工部的衙门,因此吃到了一块不知道是昨天还是前天的卤豆腐,酸酸的。
“忘了提醒大学士了,属下刚吃了这豆腐不新鲜,当心吃了闹肚子。”工部贾侍郎妻儿老小都在老家,他只身在京都,因此也是外朝膳房的常客。
但他不说还好些,他不说钟大学士还能悄悄吐一边,一说倒说什么也不能当着别人面吐出来了。钟世茂皱着眉头咽下豆腐,赶紧处理案桌上的事物以转移注意力。
好在他治下有方,也就是了解个大概,需要他亲自下手去管的事情并不多,不时便处理完毕。
他想起周氏陈述的冤情,本来大理寺也在东殿中间不过只隔个户部,不过想想还是舍近求远穿过中正门去了西殿御史台。
他一进御史台的大门,殿内原本各自繁忙写折子的御史们纷纷起身恭敬行礼。
钟世茂除了大理寺,在国子监也干过几年,这御史台里的年轻御史,大半都是在国子监听过钟大学士讲学的门生,因此对他颇为尊敬,再加上他在朝堂上是公正廉明,一向是百官之表率,虽然在政事堂几位里里资历最浅,却在年轻一代官员中威望最盛。
他径自往里走,看到他的御史中丞张兰贺赶紧从案桌前起来,疾步走过去行礼,“老师今日大驾光临,有何事我过去就好了,竟让您亲自过来。”
钟世茂却是随和,“我今日确有一事。”
张兰贺将他延请到暖阁,“老师有何吩咐?”
“我近日听得一个案子,本可交代大理寺办,但又想着其中或许牵扯其他,便想到你们。”
“老师交代便是,学生定亲自查办,竭力查证。”
“你自是稳妥的,只是此事牵扯地方官吏,你最近忙于三司财账漏洞之事,恐无法顾及,你便寻一个稳妥的人办理就是。”
商议完灌县县令的事情,又聊了些其他事,钟阁老也就不再回工部,转而去了政事堂。彼时另两位执宰已经在偏殿用饭,本已过了送饭的时间,是资政殿管事的內监好心,即使钟世茂没有叫饭,內监也照例给他送了一份来。
首辅房相看着钟世茂风尘仆仆赶来吃冷饭,不由得打趣道,“我方才让人去工部寻你不着,还以为你回家陪闺女了呢。”
钟世茂手中筷子一顿,“房相怎么什么事都知道,莫不是派人蹲我家门口了?”
房相也不在意,“你家,你家连个看门的没有,我若是派人去你家蹲门口,不是白白给你当门房去的,想得倒美。”
房相三朝元老当朝首辅,哪怕年过花甲,嘴也是犀利的,但钟世茂嚼着嘴里无味且冰凉的饭食,再看着房相桌上精致饭菜,有荤有素有汤有点心的,又再想起昨天晚上女儿看自家饭菜藏不住的嫌弃眼神,心里莫名有一丝丝来气,便把筷子往桌上一放,“对对对,房相提醒我了,我这就回家陪女儿。”
房相只笑,一旁的温相坐不住了,歪着身子扯住钟世茂衣袖,“哎呀世茂你可不能走,午后说不定圣上就召见咱们了,咱们都等好几天了,可不能走。”
钟世茂叹一口气,他还不知道温相挽留他,不过是想溜肩膀让他多做点事罢了,但着急等皇帝的赐对也是真的。
“今日不赐对也无妨,反正明日就是朝会了,朝会上说也行。”
“哎呀你方才不在,乾照殿的总事过来说,圣上取消了明日的朝会。”
“又取消了?”
三位内阁大臣陷入一片沉默。
走是不能走了,本来也没真打算要走,于是又照旧处理各部送上来折子,去乾照殿等了一个时辰的赐对,等到退班的时辰也没有等到,所有人只好散去。
钟世茂本打算像往常一样吃完晚饭再回家,回到政事堂的时候,却发现秦安已经在等他了。
“老爷,刚秦恒来说,二姑娘请您回家吃饭。”
钟世茂还没说什么,房相和温相两位先劝他走。
“昨日已经在家陪过蓁儿了,今日就不必了,我吃完早点回去。”钟阁老倒不是舍不得那一顿饭,只是比起秦宁那手艺,他确实宁愿吃政事堂的冷饭。
“老爷,您别在衙门里吃了,家里今日是二姑娘亲自下的厨。”
“蓁儿下厨?”
“是呢,二姑娘买了好些肉和菜,这会儿怕都做好了,等着您回去吃呢!”
“她……”钟相本想问她哪儿来的钱,一回头,看见房相和温相两个人都盯着这边看热闹。
他们还没见过钟世茂来了外朝还回家吃饭的时候,今日怕是要破例了。
“这家里有姑娘了是不同哈,姑娘都是小棉袄。”温相笑着对房相说。
房相先是点点头,后面却又摇头叹息,“这二姑娘又贤惠又孝顺了,可惜了,跟着世茂要吃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