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我爹爹真的回不来了吗?”爹爹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若是没有爹爹,她一个人独自千年万年的活着有何意义?大司命摆渡众生,可那大司命汤却摆渡不了自己。杜蘅几不可闻地点点头。“念翘,如今司命殿都由你做主了,苍生之责,不可推拒呀!”苍生之责,不可推拒。念翘心里默念着,这话还是在她小的时候,她爹爹一直教她的。她眼中茫然,半晌才终于开口。
神,会活很久很久,千年,万年,甚至永生不灭。
冗长的岁月里若没有爱憎,便只会觉得孤苦。
翊晏头一次感受到被人留下是什么样的感觉。
若一个人看见另一个人,心中无悲无喜,那一定是真的不爱了。
念翘走了,一身布衣,墨发盘着荆钗,背影孤独却又坚定。
翊晏坐在原地,愣愣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知她这一走,再难回头。
心脏某个部位像是被人挖空了一般,却又一寸一寸的蔓延着痛晏。
翊晏没有叫她,正如她从前所说的那样,人说是欠下了什么,这辈子都问心有愧。
他便是,问心有愧。
如果当初他对她能仁慈一些,能温和一些,若不去骗她,现在是不是还能有什么挽回的余地?
他真的失去她了,永远。
“叮——”
风吹铃动,那宫铃的声音像一声叹息,沉入司命便被淹没。
在念翘不知情的情况下,一滴清泪融进唤魂铃中。
铃身滚烫,浑身散发着金光。
念翘一惊,唤魂铃忽而大响,音传六界。
其声悦耳清透,唤归四散残魄。
念翘忙从怀里取出之前收集起来的大司命精魄,再毫不犹豫地往自己心口一刀,取出一点心头血。
以血为引,魄为灵,重唤新生。
无数红色血灵汇集成一处,而后透过唤魂铃窜入念翘体内。
念翘只感觉脑海中浮现种种过往,一股神力直冲丹田,灵泉大开,三魂六魄尽归其里。
她周身浮动着红光,脸庞也渐渐有了变化,一身素衣渐变成红纱。
敛蕊不开的彼岸花竟也一时怒放,九州大地天布祥云,空中远远有凤展翅高鸣,携百鸟来拜。
沉寂万年的往生海有红光乍现,圣钟作响七十二下。
司命殿的仙婢见状惊道。“圣钟作响七十二主司命灵佑,又迎新主!”
“是大司命入主轮回之兆!”
一时音传六界,八荒来贺。
一道红光现至司命殿大殿,大司命神位上显出一红衣女子。
而端坐其上的正是念翘。
唤魂铃聚残魂,最终聚齐的却是她所缺少的那一魄。
她如今灵智已开,容貌更是大改。
承继了历来大司命美艳之名,她同她爹爹长得有三分相似,添了几分英文,却又更美几分。
明眸善睐,顾盼生辉,眼波流转,皆是风情。
“司命重迎新主,八荒闻讯来贺,念翘,你该去受众生礼拜了。”杜蘅在她身旁轻轻唤了她一句。
念翘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裳,跟爹爹从前穿的差不多,这是大司命的圣装。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如今是这司命唯一的主人了。
而她的爹爹正如冥帝所说,真的回不来了。
所以她所做的这一切不过就是找回了自己的精魄而已。
念翘有些愣愣的,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师兄,我爹爹真的回不来了吗?”
爹爹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若是没有爹爹,她一个人独自千年万年的活着有何意义?
大司命摆渡众生,可那大司命汤却摆渡不了自己。
杜蘅几不可闻地点点头。
“念翘,如今司命殿都由你做主了,苍生之责,不可推拒呀!”
苍生之责,不可推拒。
念翘心里默念着,这话还是在她小的时候,她爹爹一直教她的。
她眼中茫然,半晌才终于开口。
“师兄,开我司命轮,迎我彼岸人。”
司命殿的大门沉沉打开,万人朝拜。
念翘坐直了身子,面色肃穆,眼神无波澜。
从此司命轮回,又迎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