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眼睑,遮住了眸底翻涌的情绪,默许了她的跟随。一行人入了军营,很快就到了问罪房。镇南王看到金安宁不免诧异。褚卫在这时扬声道:“上刑吧,不要啰嗦。”这话堵住了镇南王的说教,他也顾不上金安宁,手一抬,就有人上前将褚卫带到架子前。金安宁一进来,刺鼻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她下意识皱了皱鼻子。她打量房内摆设,全是带血的刑具,上面残留的血迹颜色深浅不一,不知有多少人在这里受过刑了。而且每一样刑具都很残忍,一旦上刑,恐怕很难活着下来。
金安宁看向敢怒不敢言的赵氏母女,歪头一笑:“不是我不成全你们,着实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都到这时候,再闹下去,最后倒霉的也只有她的静儿。
赵氏为了女儿,也只能吞血忍下这口怨气。
她笑道:“既然婆婆做主了,那这些嫁妆大舅母就不插手了,省得落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
不愧是千年的狐狸。
能屈能伸。
金安宁佩服之余,更是心生警惕。
以后这将是她头号大黑粉,若是寻到契机,这狐狸定会狠狠咬她一口。
那又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屯。
安老夫人开口:“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进府好好把这些嫁妆理清楚。”
长者都这么说了,金安宁自然要卖这个面子。
安静仪绞紧手帕,借由身体不适先行离开。
金安宁知道她是真的不舒服,肉疼得不得了的那种不舒服。
穷寇莫追。
金安宁一点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一行人到了后院,有了安老夫人压阵,赵氏只能一边内心滴血一边把所有商铺地契,庄园地契,下人卖身契,以及钥匙等都交给金安宁,还得一件件交代清楚,这堪比凌迟。
金安宁之前就没打算能带走这些嫁妆,所以压根就没认真看过单子,不想嫁妆如此丰厚,幸好没有便宜安静仪那泡绿茶。
交接清楚后,安四夫人留她和褚卫在府里吃饭,金安宁想也不想就婉拒了。
今日让安国公府丢人又出血,这顿饭肯定会吃得消化不良,她还是善待自己的胃吧。
金安宁和褚卫又带着嫁妆浩浩荡荡往镇南王府而去。
今日得胜而归,金安宁美滋滋对着褚卫点菜道:“晚饭我想吃水晶肘子,松鼠桂鱼。”
褚卫啧道:“这点出息,爷已经让人去悦品楼叫了一桌菜,等你回去就能看见了。”
金安宁还记得上次回门吃过的美味,口水差点就流下来了。
一到王府她就迫不及待跳下马车,可刚跨过门槛,就有一队士兵从里面出来,她以为冲自己来的,下意识就要摸腰封自卫,结果对方越过自己直接将褚卫扣下。
“我等奉王爷的命,送世子去问罪房,王爷已在那里等着您。”
变故太快,等金安宁回过神,褚卫已经被押下台阶,她提着裙摆追了上去。
“就算是王爷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抓人,你们把人给我放开!”
士兵长回道:“这不是我等能做主了。”
金安宁拉住褚卫的手臂:“咱们不跟他们走。”
褚卫压下童年阴影,冲她咧嘴一笑:“你别担心,小爷去去就回。”
金安宁不信他:“问罪房,一听就是个可怕的地方,我怕你回不来。”
褚卫没想到她该傻的时候不傻,不得不道:“爷总归是他的儿子,他不敢太下死手。”
金安宁皱眉:“可他不止你一个儿子,你这号废了,他还能练其他小号。”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褚卫:谢谢,请闭嘴。
士兵长见金安宁挡路,一把将她挥开。
金安宁没站稳摔倒在地,刚还平静的褚卫怒起推开那士兵:“不许碰她!听到没有,爷会跟你们走!”
士兵长方才还以为这怂包世子好欺,眼下被他震慑得喏喏不敢抬头。
褚卫见她没有受伤,神色微缓,笑道:“先回去吃饭,否则你心心念念的悦品楼饭菜该冷了。”
金安宁心道,真当她是孩子好哄。
褚卫交代完就跟着士兵走,走着走着,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转头就见金安宁跟在一旁,不免错愕:“你——”
“我娘说过,夫妻本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说什么都我不能抛下你。”
金安宁不知自己随口拿了个理由搪塞,却在褚卫千疮百孔的心降下了一场甘露。
世间大多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这是褚卫第二次从她身上感受到的温暖。
他垂下眼睑,遮住了眸底翻涌的情绪,默许了她的跟随。
一行人入了军营,很快就到了问罪房。
镇南王看到金安宁不免诧异。
褚卫在这时扬声道:“上刑吧,不要啰嗦。”
这话堵住了镇南王的说教,他也顾不上金安宁,手一抬,就有人上前将褚卫带到架子前。
金安宁一进来,刺鼻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她下意识皱了皱鼻子。
她打量房内摆设,全是带血的刑具,上面残留的血迹颜色深浅不一,不知有多少人在这里受过刑了。
而且每一样刑具都很残忍,一旦上刑,恐怕很难活着下来。
眼见褚卫就要被绑起来,她挡在他面前,抬头与镇南王对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知世子犯了什么错,要受这种刑罚?”
她更多的是不明白,怎么会有人会像对待仇人般对待自己的儿子。
镇南王不怒而威:“不顾两家姻亲,唆使你领嫁妆去安国公府声讨,令家族蒙羞,又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加上以前屡次犯错,数罪并罚,这还足以惩罚他吗?”
原来是自己连累了他。
金安宁无畏无惧地回视:“错的不是他,是你。”
不仅镇南王不敢相信她一个弱女子居然敢当众忤逆他,连褚卫和在场士兵都惊呆了。
镇南王呵声道:“本王何错之有?若不是看在你是女子的份上,说这话时你早已尸首异处了。”
金安宁振振有词道:“去安国公府是我的主意,世子不放心我才相随,王爷没有查证,罔顾事实就要责罚人,王爷还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吗?”
镇南王眯眼:“那你的意思是,本王责罚错人了,该上刑架的人是你不是他?”
褚卫当即挣扎起来,奈何被绳子绑住不能动弹,他再一次感受到何为想要保护的却无能为力的绝望。
他怒声道:“褚雄,你特么地冲小爷来,欺负女子算什么本事!”
镇南王目眦欲裂:“逆子,竟敢直呼本王大名,来人,拿鞭子!”
一条布满倒刺的五金蛇形鞭被递了上来。
被这鞭子抽中一下,那可是连皮带肉都要被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