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白锦溪身后还有别人。人们手持斧头、锄头和割草的镰刀,幽魂一样穿过雨帘,进入小寒的家。白锦溪抱起了小寒。年幼的小寒在他的怀中不停挣扎,发出尖利的哭叫声。她咬他的胳膊,试图挣脱他双臂形成的牢笼,回到渐渐开始混乱的家中。白锦溪低着头,用身体挡住了小寒的视线,他听见石头房子里传来的搏斗和惨叫,那被称作雾隐山神的女人在家中挥舞着斧头,沉闷的巨响一声接一声传来。檐下垂挂的风铃也被锄头劈开,有一半弹
然而白锦溪身后还有别人。人们手持斧头、锄头和割草的镰刀,幽魂一样穿过雨帘,进入小寒的家。
白锦溪抱起了小寒。年幼的小寒在他的怀中不停挣扎,发出尖利的哭叫声。她咬他的胳膊,试图挣脱他双臂形成的牢笼,回到渐渐开始混乱的家中。白锦溪低着头,用身体挡住了小寒的视线,他听见石头房子里传来的搏斗和惨叫,那被称作雾隐山神的女人在家中挥舞着斧头,沉闷的巨响一声接一声传来。檐下垂挂的风铃也被锄头劈开,有一半弹到了白锦溪脚下。
他怀中的小寒捡起风铃,在雨水里闷闷地哭了。听见石楼里渐渐寂静,马泰说着“都解决了吗”,白锦溪忽然抱起小寒,拔腿往瀑布方向狂奔。
他没有回头看身后发生了什么事,只一心想着如何把小寒从这恐怖的杀场中救出来。
院中忽然传来重物落地之声,孙荞抬头,看见头发凌乱的瘦小少女立在水塘里。
她很瘦,仿佛总是吃不饱似的,但有一双见人就笑的好眼睛。会盯着孙荞打量,会趁着孙荞不注意时小心抚摸她的长刀,她对充满力量的女人和能杀伤人命的武器,有显而易见的兴趣。孙荞很喜欢她,自己学不会的笑眉笑眼,在小寒身上无比自然,丝毫不见扭捏造作。仿佛她生来就这样开朗,生来就满是幸福。这样的人是永远也不会化身野兽的。
而此时立在水塘中的小寒目光时而混沌,时而清醒,小脑袋一抽一抽,仿佛在周围寻找什么。她咬着指甲,用一种陌生的语言喃喃自语,右手的风铃松脱了,垂在她手指上,还沾着姜盛的血,夜风中轻轻敲动。孙荞起身朝院中的小寒走去。姜盛此时也落地了,他十分狼狈,鼻上伤口不停淌血,小腿被挠得血肉模糊。白锦溪借助拐杖慢慢站起。这动作让小寒忽然戒备,立刻上身低伏,蓄势待发。
“小寒。”白锦溪呼唤。
孙荞扭头看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小寒,过来吧。”白锦溪对小寒伸出手,“是我,你认得我。”
白锦溪发出的不再是水龙吟首领那种冰冷且高高在上、毋庸置疑的语调。他用女人的声音说话,用女人的声音呼唤小寒。亲昵的,熟悉的,像真正的朋友一样。
小寒认出这个声音,呜咽着,爬出池塘朝他走去。没走几步,脚下一软,跌在走近的孙荞怀中。
姜盛冲了过来,手足无措:“别人会知道的!”
白锦溪根本不看他,倚靠门框喘了口气,盯着孙荞。
“白锦溪为何会答应村人要求,为何明知他们目的,也愿意带他们到小寒家中……因为马泰他们抓住了我。”青年平静地说,“我是白锦溪的同胞妹妹,与他同年同月同日生,一同流落到西崀村。”
“白锦溪”原本的讲述中刻意隐去了许多信息。若不是小寒突然出现在此,孙荞估计,她会一直隐瞒下去。
真正的白锦溪当年迫不及待要到小寒家中求粮,是因为妹妹大病初愈,饿得昏沉,他不得不冒着被村人发现的危险去求一点儿粮食;违背自己意愿,带村人到小寒家中抢粮杀人,是因为村人挟持了妹妹,磨得锐利的菜刀就架在妹妹脖子上,他根本无从选择。
当天晚上,连妹妹也一同被五花大绑,与白锦溪一同充当开路人。兄妹俩总是同出同进,也都认识小寒和她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