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侍卫搀扶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男子神态苍老,头发早已花白,脸上有几条深浅不一的刀痕,背脊依旧挺拔,左手的袖管空荡荡的垂落。楚晏舟神情一顿。“杜叔。”杜子安,大将军的谋臣,也是大将军最信任的智囊团,可此时的他跟出征时意气风发的样子差太多了。杜子安一双早已干涸的眼睛唰的一下红了,扑通跪了下来。“子安没能护好大将军和少将军,如今舔着一张脸回来,还请老夫人和少主责罚。”杜子安已经在侯府生活了十余年,老夫人待他就跟半个亲儿子一样。
两个侍卫搀扶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神态苍老,头发早已花白,脸上有几条深浅不一的刀痕,背脊依旧挺拔,左手的袖管空荡荡的垂落。
楚晏舟神情一顿。
“杜叔。”
杜子安,大将军的谋臣,也是大将军最信任的智囊团,可此时的他跟出征时意气风发的样子差太多了。
杜子安一双早已干涸的眼睛唰的一下红了,扑通跪了下来。
“子安没能护好大将军和少将军,如今舔着一张脸回来,还请老夫人和少主责罚。”
杜子安已经在侯府生活了十余年,老夫人待他就跟半个亲儿子一样。
“子安,你怎么成这副模样了?”
杜子安看着自己的手臂。
“老夫人,子安起码还捡回了一条命,若是可以,子安希望能换回大将军。”
老夫人的双目已经红肿,上前蹲在杜子安的身前。
右手颤颤巍巍的朝着杜子安的左手臂摸过去,从肩膀处开始,下面的什么都没有。
老夫人抱着杜子安大哭。
“子安。”
杜子安心中万般感慨,用仅剩的右手拍了拍老夫人的背部。
“老夫人,不必为子安难过,子安能活着回来已经是万幸。”
“祖母,竹卿扶你起来,太医说过你的情绪不能大起大落。”
苏竹卿巴掌大的小脸满是泪痕,她真的担心老夫人再次倒下。
“老夫人,身体重要,如果你因为子安倒下了,你让子安以后该如何自处。”
苏竹卿伸出手给老夫人顺气,将她扶到床上躺着。
楚晏舟感激的看了一眼苏竹卿,随后看向一边的广白。
“广白,将杜叔扶起来。”
“杜叔,一切与你无关,你受苦了。”
杜子安用右手抹泪,如果不是为了报仇,他恐怕早就死在玉门关了。
是最后一口怨气强撑着他,所以等来了广白他们。
“杜叔,当时的情况究竟怎样?”
杜子安悲痛的闭上眼,缓缓开口。
“那日,大将军带着十万楚家军准备一举击退敌人的兵士,眼看我们即将得胜,突然密密麻麻的箭矢飞奔而来,箭矢上都抹了剧毒,尽管不是射中要害,也会当场毙命。”
“楚家军一边顾着箭矢一边还要应对敌方的反击,已经分身乏力,可是箭矢的数量越来越多,山上还不停的有大石头滚落。”
“大将军无法,只好带着一小队上去突围,还没到山顶,新一波带着火的箭矢又飞奔而来,楚家军十万将士如何抵挡百万带火带毒的箭矢?”
“不到一个时辰,那里就成了一个地狱,到处都是军士的尖叫声和听痛苦的哀嚎声,我被压在马下,侥幸捡回一条命。”
说到此处,杜子安的双眼早已被泪水模糊。
“天杀的,真狠的心。”
苏竹卿忍不住啐了一口。
那可都是自己人啊,狗皇帝怎么下得去手。
楚晏舟想着父兄和十万将士孤立无援的样子,心口就像被钝刀割了一块又一块。
明明已经看到希望,可没想到是绝望。
“狗皇帝明明在大将军出征的时候就想好要动手了,可我们谁都没有想到会在最后一场战役动手。”
杜子安眼中只有恨,利用到最后一刻,然后丢之。
“少主,其实大将军早就猜到会有那么一天,所以打死都不让你学武,为的就是给楚家留下一滴血脉。”
楚晏舟都明白,他怎会不懂。
“杜叔,以后你就留在京城吧,我需要你。”
楚晏舟的声音悲凉,喉间发哑。
杜子安不停点头。
“好,少主有需要,属下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是夜,姜嬷嬷伺候老夫人喝了两碗安神汤才睡下。
楚晏舟安安静静的坐在床上,这还是苏竹卿看到楚晏舟露出这种神情。
“夫君,如果你想哭,你就尽情哭,不会有人笑你的。”
许是哭了太久,苏竹卿的嗓子有些哑。
“我已经不是那个遇到一点事情就要哭的少年郎,今日之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夫君,就算是再强的人也会有软弱的时候。”
楚晏舟看着苏竹卿,一双桃花眼不再是神情勾人的模样,里面布满了红血丝。
“阿卿,你可以抱抱我吗?”
苏竹卿没有拒绝,直接将人抱在怀里。
“夫君,我也可以当你暂时的靠山,我不希望你什么都憋着,如果实在难受,可以大喊大叫,可以哭,男子汉也是人,有血有肉的人。”
苏竹卿能感受到腰间的衣裙被一股温热的液体浸湿,男子的肩膀轻轻抖动。
过了半晌,楚晏舟才从苏竹卿的怀里出来。
苏竹卿看着楚晏舟鼻头红红的,眼尾发红,小嘴被咬得发白。
苏竹卿心里暗想,楚晏舟太好看了,如若不是时机不对,此时的楚晏舟像极了烟花之地刚被欺负过的小倌。
楚楚可怜。
越看越像。
罪过罪过!
苏竹卿脑子开始胡思乱想,难怪男子爱逛青楼呢,如果青楼女子都像楚晏舟这般,她要是男子,是不是也会去采撷一朵?
“你在想什么?”
苏竹卿的思绪被打断,有些不好意思,避开楚晏舟的视线。
“没。”
“真的?”
楚晏舟歪着头确认,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我只觉得夫君生得好看,比女子还要好看。”
苏竹卿有些心虚,自己说的也不算假话。
“对了,我今晚就在那榻上睡,我不放心你。”
苏竹卿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赶紧换了个话茬。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
面对楚晏舟投来的探究的目光,苏竹卿摆手解释了一句。
楚晏舟眼底终于露出一点愉悦。
“阿卿,我也没说你有别的意思啊。”
苏竹卿说不过,越说越尴尬,转身到一旁的柜子处抱了一床被子。
“睡觉。”
楚晏舟看着苏竹卿像模像样已经铺好了床,眼看就要脱鞋上去歇息了。
楚晏舟拍了拍自己旁的位置,轻声开口。
“阿卿,要不你睡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