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妧自然不知道府里发生的事。她再一次乘坐小轿被秘密送到御书房的暖阁,她站在这庄严寂静的地方,竟莫名觉得心安。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她转身便看到一身玄色龙袍的谢煊站在不远处。她看愣了,这种黑色的衣物,她差点以为这是谢行之。“阿妧。”轻缓的声音,温和的笑容,谢煊走过去轻抚她鬓角散乱的发丝。这么亲近,宋妧也不怎么,突然就觉得脸颊发热。她稍稍往后退了两步,准备行礼。谢煊静静地看着她,语气幽深:“这是怎么了?仅一晚没见,你又和我生分了?”
午时。
宋妧稀里糊涂的登上马车时,她还处在震惊中,迟迟没有回过神。
前脚刚说要去读书的事,下一刻她就被送上了进宫的马车里。
就感觉有人特别急切....
宋姀还有顾氏站在马车外耐心叮嘱:
“阿妧,你的常用物品都在箱笼里,你到时交给侍候你的宫婢,她会知道该如何用的。”
宋妧趴在车窗上,乖乖点头。
顾氏是一万个不放心,进宫不同于别处,身边是不能带丫鬟的。
她给这次护送的侍卫和太监塞了好些银子,也不知管不管用。
这次进宫的伴读很多,人多眼杂,谢煊不想这么快把宋妧暴露出来。
为了谨慎,前来接人的侍卫都是生面孔,其中有谢行之的暗卫苍南和李大福的干儿子平安。
平安握着手里的荷包,轻轻一捏就知道里面装着的是银票,他只觉得烫手。
正胡思乱想着,他听到顾夫人又来和他说话,“公公,麻烦你多多照顾我女儿。”
平安心里恭敬的不得了,但面上又不能太殷勤,他笑的讨喜:“夫人尽管放心。”
再如何耽搁,马车也还是缓缓驶离了街巷。
顾氏站在侧门外,盯着空无一人的巷口,面容上满是愁绪。
宋姀上前扶住母亲,心中叹了口气。
假如母亲知道妹妹进宫的真相,怕是能活生生吓晕过去。
但没办法,陛下既然选择深夜来见她,那这事目前就只能是秘密。
至于为何不能让母亲知晓这件事,恐怕陛下还是为了妹妹着想。
那傻姑娘只怕早就被套了话,早就把想要父母和离一事说了出去。
所以一旦母亲知道陛下的心思,身为娘亲,为了孩子的名声,那就是熬到死都不会再提和离。
毕竟,女子入宫为妃为后,身后的亲族那是一点错处都不能有的。
宋姀小声开口安慰着:“娘别担心了,阿妧长大了,也应该慢慢学会一些道理。”
“况且舅母也已经送来消息,表弟他定会护着阿妧的。”
顾氏回握住女儿的手,勉强笑笑,“娘知道了,娘没事。”
两人相伴回了锦华堂,没想到竟看到了宋正德的身影。
他对着行礼的长女颔首示意,“阿姀先回去,父亲有话要和你娘说。”
宋姀看到母亲点头,这才转身退出了堂屋。
宋正德开门见山,皱着眉头问:“阿妧怎么会有资格进宫,莫不是你回娘家找了顾家的门路?”
顾氏面色极为冷淡,“不是,宫宴那晚阿妧结识了六公主,所以才得到了伴读名额。”
宋正德见她的模样就知这事应是真的。
他沉默的坐了一会,突然开口:“阿妧这般也算长进了,否则总窝在府里,成何体统。”
顾氏冷笑,“宋大人学富五车,自然心有丘壑,你这般长进的人只怕早晚都能官运亨通。”
宋正德三岁开蒙,苦读二十载勉强考中同进士,这么多年来他的官职也是止步不前。
他第一次听到顾氏说这些冷嘲热讽的话,他微怔,只觉得自尊心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他怒目相对,气话脱口而出:
“女子再如何身份高贵,不也一样要嫁人生子,而你这位昔日高高在上的公府嫡女,不也生不出儿子。”
话音刚落,堂屋寂静到诡异。
顾氏面色毫无波澜,她起身,走之前仅撂下一句话:
“我的嫁妆已经在整理了,等阿妧在宫里适应后,我们便和离。”
宋正德道歉的话顿在嘴边,他压下心里的歉意,目光复杂的望着那道背影,随后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
宋妧自然不知道府里发生的事。
她再一次乘坐小轿被秘密送到御书房的暖阁,她站在这庄严寂静的地方,竟莫名觉得心安。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她转身便看到一身玄色龙袍的谢煊站在不远处。
她看愣了,这种黑色的衣物,她差点以为这是谢行之。
“阿妧。”轻缓的声音,温和的笑容,谢煊走过去轻抚她鬓角散乱的发丝。
这么亲近,宋妧也不怎么,突然就觉得脸颊发热。
她稍稍往后退了两步,准备行礼。
谢煊静静地看着她,语气幽深:“这是怎么了?仅一晚没见,你又和我生分了?”
宋妧不是生分,更多的是有些害羞。
她仰头,“你一靠近我,我就觉得奇怪,我没有和你生分。”
谢煊目光闪了闪,唇边的笑意加深,他低头轻吻她的额角,浅浅淡淡的一吻,转瞬就退开了身子。
“知道了,阿妧长大了。”
随后,他又牵着人去了矮榻上坐下,随口问着:“阿妧有没有想我?”
宋妧坦然承认:“想了。”
谢煊亲昵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明日就要入学,你可觉得紧张?”
宋妧当然紧张,她眼底泄露出忐忑和不安,慢吞吞的问:“我要学习什么?我的同窗都是谁?”
明日首先要学的东西,是他提前安排好的,现在还不能说,谢煊回答了后半句问话:
“你的同窗有很多,你应该只认识一个就是你表弟顾浩,不过还要等几天你们才能相见。”
这句话好复杂,宋妧长居华业寺,和顾家的亲人也不是很熟,但顾家的人都很疼她,包括这位小表弟。
她想到以往表弟逗她开心的样子,心里安定很多,她笑着点头,“好,我知道了。”
谢煊思索着顾家的男丁,想到谢行之昨晚留下的消息。
当年差点和宋妧定亲的儿郎好像就是顾浩的嫡亲兄长顾池。
他盯着眼前的小姑娘,状似不经意的问着:“阿妧,你和顾家的那位池表哥关系可亲近?”
池表哥?
宋妧有些不自在。
她记得十五岁及笄的时候,池表哥都已经二十了,虽然见得很少,但表哥对她很好。
只不过,后来她知道母亲的想法后,下意识躲着池表哥,两人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不是很亲近,但池表哥对妹妹们都很关心。”
谢煊还算是个讲道理的人,只要两人无瓜葛,他便高抬贵手,不去计较了。
宋妧根本不知道自己简单的一句话,用意却极大。
她满心满眼都是对课业的紧张,她忍不住又问了一次:“我明日要先学什么?三字经还是千字文?”
谢煊眼眸里藏着令人看不懂的笑意,他语气意味深长:
“你要先学我们三人都要懂的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