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爷!这屋里好东西这样多哩!看看那铺得齐齐整整的床架子,那被面儿上的花色儿,她都没见过!啧啧啧,还有这屋里的柜子,那得是地主老财家才能用的上吧!就连那小桌铺的布都比她身上的衣裳布料好上不少哩!陶红萍哪里知道,这房间里的布置,除了是原来宅子里有的还有不少是李娟先紧着闺女,跑了好几趟黑市给闺女置办的。她啊,除了给自已做了俩身新衣裳,剩下的,就为了闺女折腾。这不,屋里零零碎碎的,好些个姑娘家爱用的东西,积攒了这么段日子,还真让李娟给折腾来不少。
因为李娟和常花特别勤快,俩人白天黑夜的干,如今成衣已经又卖光了两批。
李娟手里攒了一笔钱后,除了留够家用,没几天又尽数花出去了。
就像她常念叨的
每次卖成衣倒是都能挣上一笔,但钱还没捂热呢,又得填进布料和缝纫机里去,这手里始终剩不下钱哩。
这天,李娟又往家里添置了两台缝纫机,到目前为止,家里已经有了四台缝纫机。
既然加了缝纫机,请人是肯定的
除了常花,李娟又请了两个大杂院里相熟关系好的婶子。
陶鱼下班回家的时候,家里比往常热闹许多。
至于陶红萍
不用李娟看着,陶红萍始终老老实实帮着干活
陶红萍很清楚,她绝对不能再回查牙子公社
她想留下来就得好好表现,可不得使劲帮着干活。
不过就算陶红萍敢不老实,真的在李娟的成衣生意里头使坏
常婶儿和其他几个婶子就先饶不了她
要说娟儿这成衣生意,可是帮了她们大忙,她们家里头哪个日子宽裕,都是一天比一天难哩
娟儿为人客气,说是让她们来帮忙
可她们心里门儿清,这是娟儿在帮扶她们,她们可得把这生意看好咯。
说回陶鱼这边
自从宋鹤城答应她下车间后,一直都未有机会下车间
陶鱼并不着急,因为宋厂长一言九鼎,既答应了她,肯定不会反悔。
她就如往常一般上班,每天上班路上时常都能遇到小张开着车经过
每次小张都停下和她咋咋呼呼地打招呼,让她上车一起去厂里之类
车后座的宋厂长也时常和她说
“早”
但陶鱼除了一如往常的客套回应几句,没有一次坐上宋鹤城的车。
时间就这么过了一周,厂里放了陶鱼两天假
此时
她正在院里阴凉处,研究那份压铸机手稿,手里拿着纸笔,写写画画。
远远看着,那模样随性极了
一头的顺滑长发只用一根笔松垮挽着,穿着一身以前半旧的日常衣裳
却丝毫不影响她一天天越发美艳的样貌。
不远处的大厅里
四台缝纫机被踩得呼呼作响,李娟和几个婶子时不时地唠上几句嗑
家长里短的,有时也笑闹几声,很有一番岁月静好的模样。
除了陶红萍这人
她正闷不吭声地坐在小兀子上给新衣剪线头。
她一边忙着手里的活儿,一边时不时偷看院子里的陶鱼
那人和她一样,也是坐在小兀子上
面前还摆着一张凳子,椅面上的那些纸,鬼画符的也不知道画的是啥,让小精神病看得头都不舍得抬一下。
陶红萍偷看了好一会后,还是嫉妒地收回了眼珠子
她撇着嘴又剪下一根线头
她就想不明白
今天这小精神病和她一样,身上穿的都是旧衣裳,咋看着还是这么好看嘞!
而且那种好看,除了那张脸好看外,还有哪里好看
陶红萍真真就是榨干脑汁儿也形容不出来
陶红萍酸溜溜地想
兴许就是那小精神病的皮子比别人白上不少,才显得她好看......
这头陶红萍正苦苦琢磨着陶鱼到底哪里好看,她能不能学上一点儿的时候
陶鱼已经放下那份手稿,她面色沉静地盯着陶红萍
她在想
陶红萍留在这里的时间已经一周不止
想必查牙子公社该来人了……
也许是陶鱼的眼神过于冰冷,让原本低着头心不在焉剪线头的陶红萍
突然觉着身上的皮子慢慢绷紧,连头皮都有些发紧
陶红萍挠了挠后脖子,她抬头,正好和陶鱼的眼神对上。
陶红萍心里咯噔一跳
妈耶,还真是在瞧她!
好像感觉到了哪里不妙,鬼使神差的,陶红萍冲陶鱼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真是难看死了。
陶鱼可没时间搭理陶红萍的笑,她微扬下颌
示意陶红萍跟着她进屋里,便抬脚走了。
这不,陶鱼刚踏进房间,陶红萍后脚就跟进来了。
之前几天,陶红萍只被允许在前厅和院子里活动,这是她第一次被允许进陶鱼房间
陶红萍颇有些鬼祟又艳羡地打量着这香喷喷的小屋。
陶红萍不禁伸手摸了摸屋里小桌上铺的软布,她真是羡慕极了。
天爷!这屋里好东西这样多哩!
看看那铺得齐齐整整的床架子,那被面儿上的花色儿,她都没见过!
啧啧啧,还有这屋里的柜子,那得是地主老财家才能用的上吧!
就连那小桌铺的布都比她身上的衣裳布料好上不少哩!
陶红萍哪里知道,这房间里的布置,除了是原来宅子里有的
还有不少是李娟先紧着闺女,跑了好几趟黑市给闺女置办的。
她啊,除了给自已做了俩身新衣裳,剩下的,就为了闺女折腾。
这不,屋里零零碎碎的,好些个姑娘家爱用的东西,积攒了这么段日子,还真让李娟给折腾来不少。
陶鱼坐在床边,示意面前的椅子,让陶红萍坐下。
陶红萍羡慕归羡慕,但只敢偷偷在心里嫉妒,面上她是一点儿都不敢露
陶鱼让她坐,她不敢不好好坐。
陶鱼毫无情绪地盯着面前的陶红萍,她幽幽开日,直指今天谈话的目的
“你住了这么久,我总不能让你住一辈子”
这话一落,陶红萍立马就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这是要赶她走?
想到这,陶红萍立马就要学之前那套
酝酿着,抹鼻涕抹眼泪,准备当面给陶鱼跪下磕头求她。
陶鱼不耐烦看她这些,她冷冷一挑眉
陶红萍立刻止住了要嚎出的那声“姐”,闭了嘴,老老实实的,把屁股落回椅子上。
陶红萍手扒着椅子边,也不敢伸手去碰陶鱼,忙嘴里求人
“姐,你别赶我走!我要是被赶回去,咱奶指定当天就让我嫁到老母猪公社去!”
虽说是新社会了,不兴旧社会封建包办那一套,但架不住人多,没法儿个个都去管。
就拿他们查牙子公社来说
政府几年前就提倡让人去领结婚证,还提倡啥计划生孩子的政策
可公社里,大家伙不还是有好多户不扯结婚证,办个酒席就两日子搭伙过日子的
还有那偷摸着搁山里,搁自家地窖里,生上五六个,七八个娃的人,多着哩!
更别说那偏的连鬼都不去的老母猪公社了,听说那是外人都难管的地界。
她妈都说了
她奶要是把她卖给老母猪公社,到时候人门一关
鬼知道她在里头过的是啥日子,那才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陶红萍越想越怕,越想越着急。
可陶鱼不急
她甚至还气定神闲地给陶红萍火上浇油
“你以为你躲在这里,丘老太就不会来找你了?”
“真到那时候,他们带着人要强拉你走,谁也救不了你”
哦,丘老太就是原主的奶奶,只是这个便宜奶奶,陶鱼不认。
陶红萍听陶鱼说完,更害怕了,她不傻,她这几天见天儿的在想着这事
但她没地儿去,也没别的办法,她原本想的是在这里能赖一天是一天,没准家里头就把这事算了。
眼见陶红萍开始着急害怕,越发不停地求着陶鱼帮帮她
鼻涕眼泪流不停,真是咋呼得人头疼
陶鱼被吵得烦躁
她不冷不热地开日
“是有一个办法能救你,就看你有多少诚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