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思嘉说服自己,这些不过是她过度劳累产生的错觉,她垂睫答道:“今日武兴伯能在马球场上立下此功,全凭陛下的慧眼识珠、知遇之恩,臣妾不敢多言。”晏修笑得肆意爽朗,他轻轻吻向祝思嘉的唇角。一开始他只是想吻掉她嘴角残留的点点酥山汁,她月事刚走,就吩咐御膳房给她制了小小一碗酥山端来,唇齿之间皆是樱桃与牛乳的香甜。紧接着他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直至将她唇上的口脂吻得一塌糊涂,大半都被他自己吃了去,他这才肯放过她:
张相年近六十,经不住阿勒宏这般近乎拷问的力道,他被衣领勒得满面青紫,脸上的皱纹也因此显得更为崎岖:
“事、咳咳——事发突然,老朽也未能料到竟多了两条漏网之鱼!”
关键这两条漏网之鱼竟都如此厉害。
阿勒宏松开他,将手中长刀狠狠插进桌上:“既然张相办事不力,我们以后也没有什么继续合作下去的必要了。”
他现在恨不得一刀斩下眼前这老奸巨猾的头颅。
为了赢下此次马球赛,打一打晏修的脸、灭灭大秦的威风,北凉联合其余六国往相国府内秘密送去无数稀世之珍,这些财物足以买下无数座城池。
可这些财物现在给张相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花。
大秦马球队吃坏肚子一事已被晏修下令严查,以护龙卫的办事速度,回京之前就能顺藤摸瓜查到他身上。
张相从北凉大营里偷偷出来时面如菜色,若非身上有宽大的官袍遮挡,他两条腿已是发软颤抖得不像话,他走在僻静无人的小道上一边疾步如飞,一边在脑海中拼命思考应对之策。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他碰上了人。
若是让大秦人发现他与北凉人有交易,那还了得!
“下官见过丞相大人。”
看清眼前人时,张相这才松一口气,立即恢复成平日那副威重令行的神态:“陈尚书,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想你心里明白。”
陈让再作一揖道:“丞相大人为国日夜操劳,乃大秦社稷之福,下官又怎会忍心在人前搬弄口舌?”
张相拂了拂衣袖,背手离去:“陈尚书这些溜须拍马的话,还是留到太后娘娘面前说吧!”
被他一而再再而三这般羞辱,陈让始终是一副谦逊洒脱模样,从未为自己开口辩驳。
待到张相走远,陈让发出一声嗤笑,眼中那点恭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
帝王龙帐中。
晏修半躺在祝思嘉腿上闭目养神,任由她一双小巧柔荑灵活地在自己发间按摩。
现在是午休时段,整个羲和谷安静下来,帐顶时不时传来飞鸟掠过扇动翅膀的声响,还有自原野传来的风声,二者相映成趣,颇增几分趣味,不显得无聊。
“祝美人。”晏修忽然睁开眼,握住她正在仔细按揉的手,借她的手顺势起身,一张俊颜直勾勾贴近她,“今日之事多亏了朕的小舅子,你可对朕的封赏满意?”
若说前几日的“小舅子”他叫的只是个情分,今日他叫的这些个小舅子,便是实打实的接纳。
他眼中甚至含着莹然的光,好似在邀功一般。
不可能。
堂堂秦武帝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神情呢。
祝思嘉说服自己,这些不过是她过度劳累产生的错觉,她垂睫答道:“今日武兴伯能在马球场上立下此功,全凭陛下的慧眼识珠、知遇之恩,臣妾不敢多言。”
晏修笑得肆意爽朗,他轻轻吻向祝思嘉的唇角。
一开始他只是想吻掉她嘴角残留的点点酥山汁,她月事刚走,就吩咐御膳房给她制了小小一碗酥山端来,唇齿之间皆是樱桃与牛乳的香甜。
紧接着他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直至将她唇上的口脂吻得一塌糊涂,大半都被他自己吃了去,他这才肯放过她:
“你一直很怕朕。”
祝思嘉还在大口喘息,她被晏修亲得头昏脑涨,眼尾溢出不受控的几滴珍珠泪,被晏修这么一问,她猛然清醒不少。
“臣妾没有……”祝思嘉声音微弱,捂着心口深深呼吸,都无法将自己骗过去,“陛下英明神武,乃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圣君,臣妾自当对您多些敬畏。”
这回换晏修躺下,将她捞进怀中:“不许再对朕说这些话。”
“这些话朕都听那些酸腐大臣听腻了,真真假假朕不在乎,可你不许学他们那一套。”晏修的指尖探到她的心口处,重重一点,“朕要的,是你的真心。”
“祝思嘉,既然做了朕的女人,就不必再将自己摆在君臣之位上。朕命令你,开始尝试喜欢朕。”
喜欢?
两辈子加起来几十载,祝思嘉都未从男子口中听说过这两个字眼。
是她装得还不够像吗?居然还能让晏修看出来,两个人同床共枕这么久,她的一言一行皆是建立在惧怯讨好的基础上。
而并非喜欢。
要让她短时间内喜欢上一个天底下最不能喜欢的男人,不太现实。
况且晏修今日能对她好、对她甜言蜜语、多一些好脸色,皆是建立在她弟弟今日立下大功的基础上。
倘若祝元存今日搞砸了这场马球赛,晏修没准会直接将她的位份降一降。
她与那些因娘家庇佑而受宠的前朝嫔妃毫无区别。
可祝思嘉只能硬着头皮,一个翻身骑在晏修腰上,主动去解开他的腰带:
“臣妾遵旨。”
“臣妾……定当好好喜欢陛下。”
不过几回,就已经快到晚宴。
祝思嘉伺候完晏修更衣,自己提不起什么精神。
这样算来她已是一天一夜没合眼,平日里她还能趁晏修外出打猎时补上一觉,可像今日这般……
晏修看她神色恹恹,将手掌贴上她的额头,关怀道:“不舒服?”
祝思嘉点头:“有点。”
晏修收回手:“是有些烫,怪朕,让御医给你好好把脉。今夜的晚宴你不必出席,好好在帐中休息。”
一场晚宴没个两三个时辰是下不来的,这确实是个好好休息的时机,可祝思嘉却担心她交给任淮的那个任务——
若是他办不好怎么办?
但一想到今日他在马球场上婉若游龙的身手,祝思嘉很快打消这个疑虑,况且就算失败,她也能在那场大火tຊ来临时想到别的应对法子。
故而晏修外出后她叫住钟姑姑:“姑姑可否在陛下回营前叫醒我?”
钟姑姑不解道:“美人何不好好休息?这上林苑山高水远,容易生病,若是您病着自个儿了惹陛下担忧怎么办?”
祝思嘉摇头:“钟姑姑无需多问,记得守在帐外就好,若是陛下回来,我得对镜肃衣不是?否则在陛下面前失仪,我问心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