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怎么就忘了,思思从小被他们娇养长大,她不懂得人性恶劣,不懂得小人奸滑,妄图用极致的落差让她意识到自已要快速成长,可是每个人都在推她,每个人都在指责她,无人教导之下,她又怎么能够知道要如何做才是正确的。“御医说,小姐郁结于心,忧思过重……”她不过是个刚刚及笄的少女,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愁绪,他早就该意识到,选择用云娇来让她成长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云念在痛苦的回忆之中坠落,她一次次地被迫回忆那曾经痛苦的一切,恨不得立刻死去,
云朔第一次在妹妹婢女的眼里看到有些怨怼的神色,
不安在蔓延,他难以自抑地恐慌,
推开门,那有些沉闷的气息就将他扑了个满怀,
他的妹妹,那一直娇美可爱,天真调皮的少女,此刻正躺在床上,
云念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脸色透着不正常的红,呼吸的时候吐出一缕缕白色的气息,
他往前走了两步,半跪在窗边,手试探性地伸到她的额头上,
那滚烫的温度立刻让他的手一抖,
“你们是怎么照顾小姐的?我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厉声质问着,一旁候着的秋兰却抬起头来,
“怎么变成如今的样子的?公子,难道小姐变成如今这样,不正是因为你们吗?”
“秋兰!”
春雨吓了一大跳,立刻跪下,拉扯着她一起,
“春雨,你别阻止我,今日我就算是死,也要为小姐鸣不平!”
她的眼神倔强,眼里含着泪水,
“表小姐落水以后你们个个关心,可有人在意小姐也已经身受风寒,一直断断续续没好过。”
“你们走后的第一天,小姐就发起了烧,一直退不下去,普通的大夫压根一点用都没有,奴婢想着若是公子老爷在的话,就能去请御医了。”
“可谁想——”
她拉长了语句,云方此时正和自已的夫人踏进门里,
“可谁想,老爷不相信,若不是贺御医及时赶到,真不知小姐……”
说着,她就呜咽着哭泣起来,倒是让后面赶来的丞相和丞相夫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管家呢?他为何不报?罗一,给我滚进来!”
刚刚得知消息的管家连滚带爬地扑了过来,看到云朔的脸色和床上病重的小姐以后,他的心就咯噔一声,
“府里的事情都管不好,还要你做什么呢?”
他第一次见到公子如此生气的样子,就算是小的时候,小姐撕掉了他的课业,他也从没有这么生气过,
“公子,我,我以为只是小姐顽劣。”
“咚!”
云朔猛地踢了一脚,直接将罗一踢得翻了个跟头,撞倒在一旁的柱子上,
“顽劣这个词你也敢用你的狗嘴来指责小姐?爹,看来你手下的人,也该换一波了啊。”
柳书兰快走几步坐在床边,抱着云念的头放在自已的怀里,泪水从眼眶里落下,
“她真的生病了,她生病了!”
此刻什么温柔端庄都消失不见,丞相夫人像是被抢走孩子的母兽,对着身边的人露出凶狠的獠牙,
“云方!你说要让她成长起来,我依你,你说有了妹妹就能让她变得懂事一点,我也依你,可你看看,你现在让她变成了什么样子,我怕她还没有成长起来就先离我而去了!”
她轻轻蹭着云念的头,悔恨地留下泪水,
“我不知、我不知会变成这个样子,她以前的身体挺好的,为何会……”
“够了……爹、娘,还是先出去让妹妹好好休息吧,若是吵到了她怎么办?”
云朔阴沉着脸,目光狠狠地从罗一的身上掠过,
他听从了爹的话语,妄图用云娇来让她知道爱意是多么虚无的东西,试图让她知道,唯有自已强大才能够不怕任何困境,
但他怎么就忘了,思思从小被他们娇养长大,她不懂得人性恶劣,不懂得小人奸滑,妄图用极致的落差让她意识到自已要快速成长,
可是每个人都在推她,每个人都在指责她,无人教导之下,她又怎么能够知道要如何做才是正确的。
“御医说,小姐郁结于心,忧思过重……”
她不过是个刚刚及笄的少女,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愁绪,
他早就该意识到,选择用云娇来让她成长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云念在痛苦的回忆之中坠落,她一次次地被迫回忆那曾经痛苦的一切,恨不得立刻死去,
可在绝望之中,也有人捂住她的眼睛,
“别看,别听,这都是假的。”
她手里紧紧握着那一枚玉佩,痛苦如同潮水一般渐渐褪去。
……
“你也躺着,她也躺着,我这把老骨头,不知还能够坚持多久。”
贺延昌没好气地看着身体修长的男人,他上身赤/裸,腹部被白色的布条包裹着,露出一点血色,
眉峰紧紧皱起,痛苦让他的神色也变得不平静起来,
“行了,你要是再不醒的话,百聚可就要坚持不下去了,他扮你扮得战战兢兢,天天找我哭诉。”
可床上的男子还是没有反应,
“对了,你那个小姑娘也是,要是你死了的话,我可就不救她了。”
卫青珏猛然睁开了眼睛,他的手一把钳住了老大夫的脖子,
“唉唉,干什么呢?”
鸦羽一般的睫毛眨了两下,卫青珏这才找回自已的神志,
他中毒受伤,然后跑到丞相府去了,再然后呢?
贺延昌没好气地拍了怕自已的衣衫,阴阳怪气地嘲讽着,
“哎哟,说百聚扮不好你不醒,说你那心上人你就醒了。”
“什么心上人?别乱说话。”
卫青珏拿起一旁的衣衫披上,指尖现在似乎都能感受到那轻柔的触感,他记得,云念帮自已掩护了行迹,她的呼吸灼热,像是发烧了,他这才让御医过去来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已吓得,他皱着眉头,现在她应该好多了才是,这样的话,他们之间就扯平了,
“还说不是心上人,你们这些家伙,就是嘴硬。”
贺延昌嘀嘀咕咕地说着,脸上带着愤愤不平的神色,
他随手拿起一副草药,才突然拍了下自已的脑袋,
“哎呀,坏了,那姑娘还没好,我得赶紧去送药才是!”
还没好吗?
披着单衣的男人出神地想着,挥手招来了自已的暗卫,
“百聚,你去丞相府看一看。”
……
云念猛地睁开了眼睛,她只是觉得耳边哭泣的声音实在是太吵了,就一下子醒了过来,
柳书兰伏在她的床边,露出已经有了细纹的脸颊,
是,娘亲,娘亲为何在这里?
她怔怔地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