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水递过来,用勺子喂给她喝。钟灵毓觉得太夸张了,她只是脚受伤,手没事,弄得她好像残疾了一样。“我自己喝。”她把水杯接过了,一饮而尽。沈怀洲把空杯子放回柜上,看着她缠着绷带的脚,“还疼不疼?”“皮肉伤而已。”“傻东西!”沈怀洲捏她的脸,骂道,“好端端去那山上做什么去,不要命了?”钟灵毓扯谎,“迷路了。”“路能迷成什么样,能迷到山上去?”钟灵毓随意找话,搪塞了过去,“若非我迷路,偶然发现赵崇信的行迹,你又怎么知道他在山上埋了武器?”
医生扬起笑意,“手术成功,只是夫人身子虚,最近只能先由医护人员照看,过几日家属才能探视。”
“多谢医生。”钟灵毓捂着唇,喜极而泣,“多谢您救我母亲。”
她心有余悸,双腿瘫软,顺着墙壁往下滑,险些哭出声。
沈怀洲抱起她,往病房走。
钟灵毓摇头,“我要等我母亲出来。”
他便抱着她,在一旁等待。
手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云素清被医护人员推了出来。
她唇色发紫,状况看起来很差。
钟灵毓眼巴巴看着母亲,却不敢碰。
沈怀洲带着她,跟云素清一起去病房。
只是到门口,他们就被医护人员截下来。
窗户中间有玻璃,钟灵毓扒在上面,望了很久。
她盯着云素清的胸口,见起伏平缓,心里的担忧,才悄悄放下。
“你该回病房休息了。”
不顾她挣扎,沈怀洲将她送了回去。
江综睿买来了花,放在床头,一本正经道:“多谢你。”
钟灵毓躺在病床上,闷声说:“不用,你也救了我,扯平了。”
沈怀洲蹙眉,连人带花,把江综睿从医院丢了出去。
江综睿骂骂咧咧,被一干卫兵扯着腿脚,腾空荡了几下。
卫兵们手一撒,他屁股重重摔在医院大门口的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李副官嘿嘿笑道:“二少,真是得罪了。”
得罪完才说这种屁话,江综睿真想毙了他。
他骂了几句,又往楼上病房看了几眼,才冷着脸,开车离开。
李副官回去复命,说已经把江综睿赶走了。
沈怀洲嗯了声。
“少帅,还有...”李副官欲言又止。
沈怀洲给钟灵毓盖好被子,跟他去了外面。
他烟瘾犯了,点了根雪茄,吐出一口烟雾,淡淡道:“有什么事就说。”
“明日是您和霍小姐的订婚宴,家里还有事需要您操持。”
沈怀洲指尖微顿,慢条斯理说:“赵崇信要反,订婚宴取消。”
“可是,霍家人都要来了...”
“怎么,我跟谁订婚,你要替我做决定?”沈怀洲冷冷逼视他。
李副官吓得哽住,赶紧低头,“少帅,我待会儿就去办。”
沈怀洲深深吸了一口烟,碾灭,“派去保护灵毓安全的那两个人,让他们各领四十军棍。”
四十军棍,打在身上,没有十天半月,起不来床。
李副官忍不住求情,“少帅,他们保护钟小姐不周到,是他们的错。可这是有原因的,当时钟小姐去如砚山,估计是从后门走的,兄弟们一时不察...”
沈怀洲声音狠戾,“她能回来,算你们命大,我看你们脑袋都想搬家!”
“少帅息怒,我这就去安排。”
李副官白着脸,再不敢忤逆一句,匆匆离开。
沈怀洲折返。
推门时,床上的小姑娘已经睡着了。
她皮肤苍白,近乎透明,娇弱的身子陷入枕席里,像个一碰就碎的布娃娃。
他坐在床边,握紧她的手,绸缎似的滑,只是轻轻攥在手里,好像就轻而易举,把心填满了。
沈怀洲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他握紧她的手,又轻轻放在颊边。
柔软,渐渐有了温热。
她的手心,还有伤口磋磨出的粗糙。
这是她顽强的勋章。
这是他的小女人。
她从生死之间,靠自己的力量捡回一条命。
沈怀洲一直觉得,女人只是依附于男人的脆弱生物。
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他的灵毓,坚毅果敢,不输于男儿。
她真好,好得让他想永远把她锁在身边。
沈怀洲吻了吻她的手心。
他想,一定是老天看他的心空旷太久,所以才让灵毓这丫头,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沈怀洲再次吻上她的唇。
不同于之前的占有和玩弄,多了几分虔诚和怜爱。
他趴在她床边,睡熟了。
钟灵毓醒过来的时候,便觉得手上刺刺的痛痒。
低头一瞧,沈怀洲正窝在她臂弯里,趴着睡觉。
他一双大长腿,几乎无处安放。
钟灵毓感激他救了她,但想到之前他的所作所为,那点儿感激,便被淡淡地疏离,埋没了。
她抽回手,去摸床头柜的水。
沈怀洲惊醒,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别乱动。”
他把水递过来,用勺子喂给她喝。
钟灵毓觉得太夸张了,她只是脚受伤,手没事,弄得她好像残疾了一样。
“我自己喝。”她把水杯接过了,一饮而尽。
沈怀洲把空杯子放回柜上,看着她缠着绷带的脚,“还疼不疼?”
“皮肉伤而已。”
“傻东西!”沈怀洲捏她的脸,骂道,“好端端去那山上做什么去,不要命了?”
钟灵毓扯谎,“迷路了。”
“路能迷成什么样,能迷到山上去?”
钟灵毓随意找话,搪塞了过去,“若非我迷路,偶然发现赵崇信的行迹,你又怎么知道他在山上埋了武器?”
“感谢钟小姐。”沈怀洲轻笑一声。
“不用谢,只要少帅你以后别再缠我,好好跟霍小姐订婚结婚过日子,我就感激不尽了。”
话落,沈怀洲脸骤然沉了下去。
钟灵毓心里直打鼓。
她不敢看他,慢慢别过头,假装看着窗外。
半晌,沈怀洲捧过她的脸,笑道:“一醒来就胡说八道,不缠着你,我还怎么疼你?”
钟灵毓理所当然往床事那方面想。
她气极,红着脸说不出话,最终只是委屈地转移了话题,“我要去看我母亲。”
沈怀洲又抱着她去。
中途,沈怀洲有事,去军政府了。
他派了几个人,在病房守着,不让人靠近。
钟灵毓确认母亲安好,回了病房。
她叫人进来,嘱咐卫兵帮她办几件事。
卫兵为难,“可是少帅吩咐,让我们在这儿好生照看您。”
钟灵毓微微掀眸,“你是少帅派来监视我的,还是来保护我的。”
她目光发冷。
卫兵也没想到,一个小姑娘,竟有如此气场。
他赶紧敬礼,“放心,钟小姐,我一定把事情办到。”
钟灵毓语气恢复平和,客气道:“劳烦您了,务必将郭掌柜,还有家里的药罐,秘密带过来,不要惊动任何人。”
傍晚,事情办妥。
郭掌柜站在病房,颤颤巍巍,搞不清状况。
看他的反应,母亲突然吐血的事,大概与他无关。
钟灵毓让人将药罐递给他,“郭先生,昨日我母亲突然吐血,我怀疑您给的药方不对,这是我常给母亲熬药的罐子,还弄了些药渣回来,劳烦您看看。”
郭掌柜冷汗直流,赶紧把药罐接过来。
他仔细查看了下药渣,眼睛顿时瞪大,“这...这药的分量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