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考虑好了吗?”温希将发抖的两双手背到身后,平静地问。“呃,你刚刚……”骆成白想问温希她怎么了。“考虑好了吗?”温希打断他,摆明是不想多说。骆成白的心情比之前更复杂了,刚刚不同寻常的温希,让他很诧异,以至于他一直关注着温希,都忘了考虑自己的事。“你要退出吗?”温希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说着她该说的话。“我建议你继续。作为一名编剧,有不同经历总比没有好。”“……”
骆成白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大脑持续死机中。
他被自己的潜意识吓得怀疑人生,好比天降惊雷,霹得他外焦里嫩,整个世界观都崩塌了。
温希在进入梦境时,一眼看到骆成白,也是愣了半天,她反复思想事情的前后经过,确认了一遍又一遍,才敢肯定眼前这个女生就是大明星金牌编剧本人。
“嗯,我觉得这样也很好。有助于你从女生的角度体验爱情故事,找到共鸣点,感同身受。”
温希试图劝说骆成白。
骆成白捂脸,他现在不想找共鸣,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堂堂一个英俊倜傥的帅哥,怎么就成女生了?!
“我能重来一次吗?”他无力地问。
“可以。”温希没有回绝,又补上一句,“但是,再来一次,你很可能还是个女生。”
“为什么?!”
“潜意识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改掉的。”
“要多久?”
“这要依据你潜意识形成的时间长短,它的层次和深度,以及对你行为认知的影响程度。一般,少则一年半载,多则———无法改变。”
温希信口开河。
实际上,她根本不知道改变潜意识需要多久,也没遇见过骆成白这种情况。她只是不想骆成白退出,浪费她制造的梦境,还浪费时间。
骆成白听温希这么说,一张帅脸皱成苦瓜。
温希事不关己地抱臂倚在墙边,问,“你还要继续梦境吗?”
骆成白不说话,蔫头耷脑的,沉浸在自我怀疑里。
他这一世英名啊,毁了,全毁了。
为什么潜意识会认为自己是女生?生活压力大导致心理出问题?没有吧,他生活挺滋润的呀!因为接触的人里女性偏多?还是因为工作?
他想了又想猜了又猜。
突然想到自己最近几个月在做的事,他猛然顿悟。
是不是因为,自己在看言情小说的时候,为了方便了解女生的思维方式,而将自己带入女主视角,暗示自己是女主……久而久之,就这样了?
这特么的该算工伤!!
骆成白盘算总结着自己近几日的行为,郁闷到极点。
“温希。”
“嗯?”
“不准把我……说出去!”
“好的。但这算是你的额外要求。在梦境结束后,我将形成文字,纳入收费项目中。你若是同意,就立即生效。”
“?!”
骆成白被温希这一手操作秀到了。
温希算是把「趁火打劫」这四个字理解得很透彻。
“你能不能有点同情心!”骆成白咬紧后槽牙。
温希顶着一张童叟无欺的脸,点点头,“我个人很同情你。”
“喂!你——”
骆成白颇有气势的上前一步,要跟温希谈判,可在他刚站起来抬脚的那刻,鞋跟一崴,他一个趔趄,重心不稳,身体往温希的方向摔去。
温希不慌不忙地移开两步。
骆成白直接头磕在墙上又摔到地上。
“……”
ʟʋʐɦօʊ“高跟鞋,你还是要适应一下的。”温希好心提醒他。
骆成白趴在地上缓了好半天才爬起来。
他眼冒金星,捂着鼻子,一脸怨气地瞪着温希,“温希!是人吗你!不躲能死啊!”
温希不解,“我为什么不能躲?”
“你……”骆成白被温希的真诚发问噎得死死的,血压飙升,很想一口血喷她脸上。
温希不想在这种问题上多费口舌,看到骆成白脑门上一片淤青鼻尖擦伤,也只当没看见。
“骆成白,你考虑好了吗?是否继续梦境?”她又问了一遍。
“你等会儿啊!催什么!”骆成白暴躁,他揉揉脚踝捏捏鼻子,扶着墙,狼狈且艰难地站起来,“我不能缓缓吗!你一睁开眼发现自己变性了,还能像没事人似的往外走?”
温希想了想,觉得骆成白说得有道理,问,“那你需要缓冲多久?”
“一年!”骆成白没好气地回。
温希认真思考了一下,“不行。太久了,你会被困在梦境里的。”
骆成白无语扶额,觉得自己真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温希从怀里掏出一支银色怀表算算时间,说:“三分钟吧。可以吗?”
“……”骆成白拒绝回答。
温希也没等骆成白回答,她说完收回怀表,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骆成白,转身往那扇被封死的门那边走。
骆成白僵在原地,脚上的高跟鞋让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干脆一屁股坐到医用仪器上,一个帅气的注重形象的大明星,妥妥成了悲催的大冤种。
温希来到连通自己梦境的门前。
她伸手贴在门上,脸上的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眼底的清澈被雾气掩盖,整个人的气质都随之转换,从安静冷漠换成肉眼可见的脆弱,像极了丢盔弃甲的逃兵又一次站到战场上。
她奇怪的举止,瞬间牵住骆成白的视线。
温希已然忘了骆成白的存在。她屏住呼吸,紧抿着嘴巴,半是期待半是不安,指尖微微颤抖着撕下一个粘在门上黑色封条,撕下的黑色封条凭空消失了,她没什么反应,准备撕第二个,可就在她刚碰到第二个黑色封条时,消失的第一个黑色封条又陡然出现,贴回原来的位置。
她再撕下一个,被撕下的消失,又在下一个的下一个重新回去。
温希重复着动作,黑色封条重复着消失出现,再消失再出现。
“你在干嘛?”骆成白忍不住问。
他不明白温希在干什么。
很明显,那扇门不能解封。
温希不搭理骆成白,黑色封条撕不掉,她又去拆捆住门把手的铁锁链……然而,铁锁链和黑色封条一样,她解开一点,它就又捆回去一点,任凭她折腾,最后都回归原样。
而温希就像不知道自己在做无用功一样,坚持着近乎是执拗着,手上动作越来越快,一会儿撕黑色封条一会儿拆铁锁链。
她的动作轻柔且规矩,有条不紊,但不知道为什么,骆成白却从她身上看出一股子歇斯底里的劲头来。
如果温希手上有把刀,那么那扇门早就被砍成渣了。
“温希!”骆成白喊她。
温希无动于衷。
“喂!温希!三分钟到了!”骆成白又喊一遍。
听到「三分钟」这三个字,温希动作一顿,方才如梦初醒般地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再转回身看向骆成白,脸上淡漠眼神清明,一如往常。
就好像骆成白看到的,都是他的幻觉。
骆成白:“……”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温希将发抖的两双手背到身后,平静地问。
“呃,你刚刚……”骆成白想问温希她怎么了。
“考虑好了吗?”温希打断他,摆明是不想多说。
骆成白的心情比之前更复杂了,刚刚不同寻常的温希,让他很诧异,以至于他一直关注着温希,都忘了考虑自己的事。
“你要退出吗?”
温希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说着她该说的话。
“我建议你继续。作为一名编剧,有不同经历总比没有好。”
“……”
骆成白也回到自己的问题上。他深思熟虑,觉得温希的话倒也没错。这确实算一个不可多得的经历。
他眼一闭心一横,像是慷慨上刑场。
“行!我继续!豁出去了!不能白折腾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