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亮气得指着她鼻子开骂,“人蠢就算了,能蠢到把黄金当烂木头的人,我第一次见。”米秋实在忍不住了,噗嗤笑出声来,“秦老板,你好可爱啊,既然是黄金,怎么不偷偷收了,这么大声的告诉我,不怕我坐地起价?”秦亮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捂着嘴,一脸懊恼,随即怒视她,“你故意的?”米秋点头,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在这冬日里,让秦亮觉得有些玄妙,这丫头好像是挺熟悉的,可究竟在哪儿见过?怎么就想不起来呢?“等等,你说捡的,哪儿捡的?”
过完十一月,秋意渐消,凛冬将至。
记忆中,这座城市的冬天一个比一个难熬,米秋拢紧了衣领,防止冷风灌进脖子,琢磨着什么时候去买件厚点儿的衣裳,人冻病了更耽误事儿。
前世的自己光顾着打工挣钱荒废了学业,人生明明有很多条路可以走,被爱冲昏头的自己偏偏选择了一条最窄也最难走的路。
书要读好,钱也必须挣,害怕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是要面对的实际问题。
从明天起,开始跑步。
健康是革命的本钱,毛爷爷诚不欺我!
涧水镇因为四周环水的地理环境,冬天没有这座城市难熬,但母亲常年站着上课,膝盖一直都不好,变天换季都会不舒服。
还有谷奶奶,孙子是个烂人,但老人家对自己是打心里疼爱的,每次回去都会做自己最爱吃的梅菜肉饼。
肉是从最早的市场里买回来的,一点点剁成肉糜;自制的梅菜干洗净切碎,加入调味料后混合搅拌蒸出来的肉饼是自己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味道。
脚步不歇,脑中闪过前世记忆中的人和事儿,就像倍速放映的黑白影像,记录着一些细小琐碎的事情。
离学校不远处有一个很大的花市,米秋对这个花市熟悉得像自己的家一样。
“秦老板,下午好呀!”
秦亮正弯腰整理花架下层的花盆,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起身一看,这小姑娘眼生得很,“你是……”
米秋笑眯眯地递给他一根糖葫芦,“知道秦老板喜欢兰花,我手上刚好有两盆,就来问问秦老板有没有兴趣。”
秦亮看着糖葫芦没动作,米秋便又往前送了送,“袁记的,很好吃。”
说完,自己打开另外一个袋子,掏出来咬下一颗,果肉饱满且干净,去核后裹上凉津津的芝麻糖外壳,一口下去,酸甜可口。
秦亮脑子里翻了好几遍,印象中也没这个小姑娘,可她看自己的眼神,还有袁记的糖葫芦,下意识咽口水,太馋人了。
不管了,吃了再说,不过是个小丫头来套近乎罢了。
秦亮的花店是米秋前世打工的其中一个地方,两人合作五年多,临死前一个月的薪水还没发给她呢。
秦亮虎着脸吃糖葫芦,一口一个,一串葫芦两分钟搞定,旁人看了都以为难吃所以加快速度,实则相反,因为爱到极致,生怕旁人抢走,只有收进腹中才最稳妥。
一个生了张会喷毒液的刀子嘴,能在这个花市中活下来,靠的是他那双会侍花的手,但凡顾客因不懂行而问出一些奇怪的问题,肯定会挨骂。
若不是米秋忍功练得好,又晓得他真实为人,怕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
比如那些个把花买回去,半死不活送回来求救的人会被骂得怀疑人生,到底谁才是掏钱的那个人。可骂归骂,花还是会接回来养,典型口是心非的人。
“花呢?”
秦亮见米秋一小口一小口吃得津津有味,气儿不打一处来,要讨好人也不晓得多买两串,忒不会做人了,差评。
“文心兰?这有啥稀奇的?我这儿大把……等等”
秦亮忍不住凑近了细看,“你,你这花盆,是从哪儿来?”
米秋强忍住笑意,一脸惊诧,“啊?您说的是这截烂木头吗?我捡的。”
秦亮气得指着她鼻子开骂,“人蠢就算了,能蠢到把黄金当烂木头的人,我第一次见。”
米秋实在忍不住了,噗嗤笑出声来,“秦老板,你好可爱啊,既然是黄金,怎么不偷偷收了,这么大声的告诉我,不怕我坐地起价?”
秦亮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捂着嘴,一脸懊恼,随即怒视她,“你故意的?”
米秋点头,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在这冬日里,让秦亮觉得有些玄妙,这丫头好像是挺熟悉的,可究竟在哪儿见过?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等等,你说捡的,哪儿捡的?”
“山里呀。”
山里?哪座山?想问,又觉得有些唐突,莫名地就觉得面前这小丫头有些邪乎,先不说她怎么站在自己面前,就凭她手上这截烂木头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
秦亮一脸警惕,把紫檀树桩当盆来种文心兰的丫头,就是再掏出块什么稀奇木头也不稀奇。
“听说秦老板喜欢木头。”
秦亮先是傲娇,想起点儿啥,立马重新管理表情,“你听谁胡说八道的,我一个专职种花的,玩儿什么木头啊?不务正业。”
米秋走进店铺,秦亮身后就是花架,避无可避,眼看她就要踩到自己的脚了,“你离我远一点,靠这么近干什么?”
米tຊ秋打开书包,拉开书包链子,裂开一点点口子。
秦亮是真的好奇啊,心想着我就看一眼,结果这一眼就彻底沦陷了。
看着表情管理彻底失败的秦亮,米秋笑得像只狐狸,迅速合拢包包,抱在怀里对他笑。
“你你你,这是从哪儿来的?”
“捡的。”
“哪儿捡的。”
“山里捡的。”
靠?要是山里随便都能捡到这样的宝贝,他还开什么店啊?秦亮觉得眼前这丫头生来就是克自己的。
“我看你就是偷的,你以为山里的金丝楠木跟你家的烧火柴一样,一捡一捆啊?去去去,把你大人叫来,我倒是想问问,谁家爹妈这么不靠谱,小孩子的教育呀是个大问题,小时候偷针长大了偷金,你看这不就出来闯祸了么?也还好遇见我了,这要是……”
“真不要?”
“要。”
“要不,我还是回去叫懂行的家长来跟你谈吧?”米秋作势转身要走。
秦亮见她背上包,抱着文心兰是真心要走,悔得想拿针把自己嘴缝上,好不容易有机会能亲手摸一把,甚至可能拥有,想到这里,秦亮一直板着的脸像朵花儿一样绽放了。
因为不常笑,脸部肌肉有些僵硬,笑起来着实有些吓人。
“那个,要不,你再给我看一眼,就看一眼,好不好?”
米秋承认,认识秦亮这么多年,从未听过如此温柔的声音,怀疑他嗓子都快夹冒烟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