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看着母亲泪迹斑斑的脸,并没多少动容,不怪她心狠,只因这个女人做事太绝太狠,十年前,她十五岁那年,父亲出了车祸,面对父亲惨白的尸体,李香兰却在与野男人风流缠绵。那一幕,她永远不会忘记。父亲尸检狰狞的尸体,永远停留在她记忆里,每当午夜梦回,都会泪湿衣襟。“女儿,救救你齐叔吧。”或许是意识到沈念的无动于衷,李香兰用起了苦肉计。沈念:“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不认识什么律师,不好意思,帮不了你。”
信义区
沈念穿走在暗黑的居民楼里,微弱的灯,映着她苍白单薄的身影。
她拐了弯,步伐停了下来,她抬手敲响了薄薄的门扉。
好一会,房门从里拉开,探出来的女人,顶着一头似鸟窝的乱发,没化妆的脸,脸色暗黄,颧骨边,甚至还有少许雀斑,那是常年熬夜的结果。
女人的目光,落到沈念手上的行李箱上,眼里露出诧异:“你要搬回来住?”
沈念把门推得开了些,从她身边擦过,房间里,一片狼藉,啤酒瓶摆满一地,烟味刺鼻,而角落那张麻将机,麻将乱七八糟摆着。
沈念:“又开PARTY了?”
李香兰拢了拢乱发,坐到沙发上,扑嗤一声,打火机点了烟,喷了口烟雾:“打了一宿,只睡了一个小时,困得很。”
李香兰应景地打了个哈欠,眼神在她行李箱上打转:“你该不是辞职了吧?”
三年前,与傅寒夜领证那天,沈念告诉李香兰,她找了份体面工作,便搬离了这居民楼,在李香兰期待的目光里,沈念点头,清晰的字,红唇吐出:
“是的。”
李香兰惊得弹跳起来,指上烟灰一抖:
“你怎么会辞职?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
沈念冷笑:“人家老板要炒我,我有什么办法。”沈念的目光,扫到了角落的皮带,还有鞋架上的男式拖鞋。
“你男友都能住进来,我这个亲生女儿不可以住?”
李香兰老脸一红,支支吾吾地说:“什么男友?你得喊他齐叔,你不回来,我还正要说来找你。”
沈念意外:
“找我干嘛?”
李香兰按着太阳穴,一脸头痛地说:“你齐叔昨天与人打架,进去了,你想想法子,看律师界有没有朋友。”
见沈念沉默,李香兰声音大起来:“你不能不管你齐叔,他是我的命。”
沈念正色盯着母亲,一字一顿:“你的命?”
她父亲沈坤在世时,对李香兰不知有多好,可她从来不珍惜,永远与别的男人鬼混,李香兰是个不负责任的母亲。
“你几时会把男人当成命了?”
这话,试着在代父亲质问。
李香兰听出了弦外之音,知道女儿在审判自己,她别开眼:
“你别管,总之,你不找人,我就死给你看。”
沈念也动怒了:
“那你就去死。”
说完,她拉着行李要走,李香兰慌了,忙伸手拽住她行李箱:“女儿,不是妈心狠,是妈实在没办法了,你齐叔……不能坐牢,我的后半生,都压在他身上了。”
李香兰开始哭,伤心欲绝。
沈念看着母亲泪迹斑斑的脸,并没多少动容,不怪她心狠,只因这个女人做事太绝太狠,十年前,她十五岁那年,父亲出了车祸,面对父亲惨白的尸体,李香兰却在与野男人风流缠绵。
那一幕,她永远不会忘记。
父亲尸检狰狞的尸体,永远停留在她记忆里,每当午夜梦回,都会泪湿衣襟。
“女儿,救救你齐叔吧。”
或许是意识到沈念的无动于衷,李香兰用起了苦肉计。
沈念:“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不认识什么律师,不好意思,帮不了你。”
意识到自己的回来是个错误,沈念拖着行李,拨开了李香兰跌跌撞撞的身影,毫不犹豫离开了居民楼。
她开了间宾馆,打算暂住下来找工作。
翁-翁-翁——
手机响了。
沈念看着屏幕上的‘奶奶’二字,犹豫着,要不要接电话,指尖不小心碰了键,傅老太太的声音响起:
“宝儿,在哪儿?”
听着这亲切的声音,沈念冰凉的心口,有了丝暖意:
“奶奶,我在家,有事吗?”
老太太叹了口气说:“你婆婆回来了,今晚,咱们一起吃顿饭,算是一家团圆了。”
沈念轻念着‘婆婆?’二字,有片刻的失神。
老太太:“对,寒夜的妈妈,昨晚从国外回来,你们婆媳终归是要见面的。”
“三年前,我做主让你与寒夜领了证,她这个妈,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不过,你不要怕,一切有奶奶在,奶奶会为你撑腰。”
沈念提唇:“奶奶,我……”
她正要说自己与傅寒夜离婚了,而耳朵里,只余下了嘟嘟的忙音。
傅寒夜回到八号公馆。
他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上清晰的血红文字,目光凛冽又冷寒,余光扫到的‘离婚协议’几字,漆黑的瞳仁,猛地张大,再慢慢又眯了起来:
沈念,敢给他提离婚,胆子不小。
离婚协议,在他掌心撕得粉碎,扔进垃圾篓。
“王朝。”
他吩咐门外的助理。
“在,傅总。”
“去找太太,找不到,不要回来。”
“是。”
王朝开走了他昂贵的金色欧陆,而他站在屋檐下,眸色冷沉,浑身都是危险气息。
傍晚,夕阳西下
沈念出现在了傅家老宅,夜水寒公馆。
今晚的傅家,没了平时的冷清,倒显得有些热闹,老太太眯着眼,拉着沈念,将沈念推到了儿媳面前:
“白澜,这是沈念,我为你选的儿媳。”
白澜发丝高绾,黑色改良旗袍,衬得她更高贵优雅,这个女人,浑身都透着冰冷的气息,一看就不是个好亲近的人。
她那双犀利的目光,久久落到沈念身上,嘴角泛起的笑,若有似无:“你好。”这声‘你好’透着陌生,更有轻视。
沈念只微微一笑,她并没有称呼女人。
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毕竟,她已向傅寒夜提出离婚,她打算呆会儿就向她们说离婚的事。
门响,傅寒夜颀长身形出现在门边,他抬头,就对上了沈念的目光,四目相对,有疑问,有疏离,更有陌生。
当着长辈们的面,男人并没有说什么,脱了外套,习惯性地递给沈念,沈念看着男人递过来的衣服,嘴角扯了抹笑,她接过了衣服,挂到旁边的衣架上。
动作连贯,似乎这样的事,她早已做过千遍万遍。
“寒夜,最近,工作忙吗?”
白澜的声音仍旧很冷,原来,女人的冷,并不是针对她一人,对亲儿子也是如此态度,说明她就是个冷性子的人。
“一般。”
多年不见母亲,傅寒夜也未表现出任何热忱。
母子俩的见面,还不如一般普通友人。
“傅奶奶,白阿姨,我来了。”
随着声音落,沈念看到有抹艳红的影子,从门外走了进来,女人今天穿得很家居,妆也化得很淡,马尾束在脑后,完全没有电视里大明星的影子,活脱脱就是个邻家小妹。
乔安安杀到傅家老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