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他为什么想走仕途的原因之一。他想尽自己努力给沈之瑶依靠。“温青玉,你先前不说只想做个不管事、只图乐的纨绔吗?你怎么想起去历事了?”赵徽鸾重新拾起笔写字,瞅着像是随口一问。“温某当时太天真了。”“温某作为家中唯一男丁,在家族庇荫下已经贪图享乐一十八载。现下又成亲娶了妻子,理当担起作为温家子的责任。”赵徽鸾撇撇嘴,对他的话不置可否。然而,待温言走后,赵徽鸾就抱着抄了大半的纸张跑去敬一堂的西厢房。
“你新婚燕尔的,不在家好好陪沈之瑶,怎么来国子监了?”
赵徽鸾低头写字,温言在她对面坐下,倒了两杯茶。
“许久不见同窗,想得很。”
“说人话。”赵徽鸾睨他一眼,“是不是在沈之瑶那碰壁了?”
连着写了好几个字,对面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赵徽鸾也不管他,自顾写着tຊ。
良久,温言才缓缓开口。
“殿下见过庙里的观音吗?”
赵徽鸾又睨了他一眼。
“瑶瑶像极了庙堂里的菩萨,任凭温某说尽千般好话,她对温某依旧不冷不热,成婚月余,她同温某说过的话都不超过十句。”
赵徽鸾听着,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温青玉,你现在嫌她对你冷淡,你早前又何必要死要活,非她不娶呢?她不是你用自个的性命求来的吗?当初,她提出为亡故父母守孝三年,也是你清醒后,亲口应下的。你现在这是何意?”
“不不不,殿下误解温某的意思了。温某不曾嫌弃。相反,温某很是敬重瑶瑶的一片孝心。”
赵徽鸾不接话,只在换纸时又瞅了他一眼。
“殿下。”温言又唤了一声,“敢问殿下,您当日去沈府,瑶瑶对婚事可有半分犹豫?”
“温青玉,难道无人告诉你,在你昏迷那些时日,沈府拒了你三趟?”
温青玉垂眸,良久,才闷闷道:“温某知晓了。”
赵徽鸾终于搁下笔,拿过茶饮了一口。
看着温言垂着眉眼,一脸苦涩,全然不见当日迎亲时的意气风发,便提点道:
“你有话与其在这里同本宫说,不如直接去与沈之瑶讲。”
“不瞒殿下,温某不敢。”
“温某近来思绪良多,恐家中仆妇丫鬟不敬重她,又恐小妹无知去惊扰她。温某自成亲以后,一直患得患失,恐有一句不对,惹得瑶瑶生气。”
“眼看不久便要中秋了,中秋之后,温某要去南边历事,留瑶瑶一人在燕都,温某也很不放心。”
赵徽鸾眉头一挑:“你要去历事了?南边?”
温言点头:“具体州府还未知。”
赵徽鸾寻思着,温言要以监生之名去衙门历事,看来是要走仕途了。
温鸿定然舍不得让宝贝孙子去安南,那便只有江南了。
“那你临行前与沈之瑶好好说说话,实在不放心,将她送回沈府便是。反正她在你温府,既不掌府中中馈,又不需伺候公婆,少她一人也无妨。待你历事结束返京,再去沈府接她。”
温言却听着她的话,陷入沉思。
按理,温家无当家主母执掌中馈,他身为温家唯一的子嗣,他娶妻,他的妻子应当执掌中馈才是。
说到底,祖父是出于对他的疼爱才允下这门亲事。事到如今,祖父依然没有把沈之瑶当正经孙媳妇看待。
这也是他为什么想走仕途的原因之一。他想尽自己努力给沈之瑶依靠。
“温青玉,你先前不说只想做个不管事、只图乐的纨绔吗?你怎么想起去历事了?”
赵徽鸾重新拾起笔写字,瞅着像是随口一问。
“温某当时太天真了。”
“温某作为家中唯一男丁,在家族庇荫下已经贪图享乐一十八载。现下又成亲娶了妻子,理当担起作为温家子的责任。”
赵徽鸾撇撇嘴,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然而,待温言走后,赵徽鸾就抱着抄了大半的纸张跑去敬一堂的西厢房。
“容卿,本宫想去历事。”
容谙正检查她的抄写,刚想夸一句“殿下的字进益不少”,忽听她说要去历事,不解道:“为何?”
赵徽鸾调皮反问:“容卿要听真话?”
容谙忍俊不禁:“那殿下先说假的吧。”
“本宫在国子监学累了,想出去玩。”
“这听着……倒不像假的。”
收到赵徽鸾的眼神抗议,容谙正色道,“殿下继续。”
“真话便是,诗云,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本宫想知道平日里念的四书五经、崇志堂里学的文章策论到底意义何在。本宫还想看一看大胤的民生百态,宦海沉浮。容卿,本宫实在好奇得紧。”
容谙对赵徽鸾的想法颇为赞赏,但国子监生历事是有定制的,并非谁想历事就能历事。
“殿下来国子监不过须臾半年,还未到历事的年限。”
赵徽鸾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这又何妨?别的监生去历事,是为了出仕做官,太祖才定下年限。本宫又不入仕林。况且……”
她眯眼轻笑。
“温阁老想要暗箱操作安排温言历事,本宫何不趁他这道东风呢?”
看她笑得像只探出爪子准备去偷腥的小猫,贼兮兮又胸有成竹,容谙了悟了。
“陛下那里,可有需要臣说话的地方?”
赵徽鸾想了想,道:“有。”
“容卿只需同父皇说……”
赵徽鸾勾勾手指头,让容谙附耳过来。
此举原是于礼不合的,但容谙已经朝赵徽鸾弯下了腰。
女子的呼吸绕在他耳廓,温温热热,酥酥麻麻。
但容谙听着听着,不是很能理解。
“咦?容卿,你耳朵红了。”
“……”
捂嘴痴笑的小姑娘以调笑他为乐。
容谙倒也不恼,他拿起桌案上抄满字迹的宣纸,递给赵徽鸾。
“殿下还有一半未抄完。”
“……”
赵徽鸾不想接,容谙又往前递了递。
“容谙啊,你真的好小气!”
……
中秋前夕,国子监放假三天。
容谙入宫同永昭帝述职。永昭帝照例问起真宁公主的学业。
听到容谙夸赵徽鸾认真上进、学而不厌,永昭帝听不下去了,打断他的话。
“爱卿不必在这忽悠朕,真宁是何等德行,朕还能不知吗?”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不太对劲呢?
“臣不敢欺瞒陛下,真宁公主除了骑射一道并不擅长,其余课业都很优益,授业的博士与助教都对殿下赞不绝口。”
“当真?”
容谙算是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寻常父亲纵使不信自家顽劣的孩童有上进的一面,但听人夸奖,定会难以置信,又惊又喜。永昭帝却是皱眉不悦,完全不愿相信真宁公主会上进。
或许……
容谙从他的口吻中隐约听出来,或许永昭帝更希望真宁公主不学无术、顽劣不堪。
难怪真宁公主说只要他在永昭帝面前使劲夸她聪明用功,永昭帝必不会再让她回国子监。
可笑永昭帝口口声声说自己了解女儿,不是真的了解。反倒是真宁公主摸透了陛下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