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太阳已经很辣了,路上鲜少有行人在走。赵有财远远就看到一个眼熟的背影,可是又不太敢确定,等走上前才确定就是之前那个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赵有财打招呼。顾音看去,或许是她眼神过于平静疏离,赵有财以为她忘了自己:“我们在公交车上见过,就是住在杜小霞家对面那个。”顾音颔首,表示她记得。赵有财堪比恶霸般的外表,短期内想让人忘记还真有难度,更何况顾音记性还称得上不错。“你又要去杜小霞家里?她妈妈还在医院,他爸十几分钟前也走了,家里没人。”
从这家医院到杨娟家并不算远, 顾音不太想坐公交车,就步行走过去。
现在太阳已经很辣了,路上鲜少有行人在走。
赵有财远远就看到一个眼熟的背影, 可是又不太敢确定,等走上前才确定就是之前那个小姑娘。
“我们又见面了。”赵有财打招呼。
顾音看去, 或许是她眼神过于平静疏离, 赵有财以为她忘了自己:“我们在公交车上见过, 就是住在杜小霞家对面那个。”
顾音颔首, 表示她记得。
赵有财堪比恶霸般的外表, 短期内想让人忘记还真有难度, 更何况顾音记性还称得上不错。
“你又要去杜小霞家里?她妈妈还在医院, 他爸十几分钟前也走了,家里没人。”
赵有财是出来买酒的, 他有个多年未见的发小知道他回来了,就约了今天在家吃饭, 赵有财家里没有酒,就临时到外面的商店买。
“我知道,杨阿姨让我来拿点东西。”赵有财住在杜小霞家对面,待会儿肯定会见到她开门进去, 顾音顺口说一声也没什么。
赵有财点点头, 闲聊:“你和杜小霞是朋友?”
“认识。”
赵有财扬扬眉, 却也没说什么。
不过他嘴巴闲不住,到小区还有一段距离, 又开始说:“你说巧不巧, 之前在公交车上的那个老大爷, 今天在公交车上和一个小学生抢座位,最后被人家的爷爷打了, 现在进了医院。”
坐那辆公交车的人,基本都是住在这个片区,那老大爷也经常坐那辆公交车,一来二去,也混了个脸熟。
最巧的事情是,他抢的就是赵有财小区四单元一楼,刘大爷的孙子的座位。
据说那孙子可是他们刘家的宝贝疙瘩。
要说刘大爷一家也不是啥善茬,刘大爷的独子和原先的妻子同甘共苦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家里没少因为这个就蹉跎儿媳妇。
后来李大爷的儿子在外面偷吃,得知小三怀了孩子,就偷偷去做鉴定,知道是个男娃后,刘家的人就立马踹了给他们家瞻前马后,当免费保姆的儿媳。
于是小三摇身一变,挺着大肚子就进了家门当起了正房太太。
小三生了儿子后更是嚣张的不行,把那个泼辣的婆婆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应了那句恶人自有恶人磨。
赵有财讲着讲着,嘴巴都有些干了。
发现顾音看了自己一眼,赵有财不好意思的用手掌,摸了一下光秃秃的后脑勺。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他小学五年级就搬走了,现在才搬来没几天,哪知道谁是谁啊。
只是因为楼上那个爱遛狗的大妈,总爱在楼道和另一个大妈聊天,老小区隔音又不好,他就算想不听,也没办法。
赵有财意犹未尽的咂舌:“听说那公交车大爷伤得挺重的,砸到了脑袋吧,也不知道刘大爷会怎么样。”
刘大爷快八十了,他那个儿子算是老来得子,这个年纪据说会从轻处罚,基本做不了牢的。
说曹操曹操到,赵有财立马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个就是刘大爷和他孙子。”
想必是因为公交车那件事,这两人就没按照原计划去学校,而是回了家。
抢座位大爷的家人忙着在医院关心自家老爷子的情况,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上这边。
说着,单元楼口又出现了三个人,老的想必就是刘大爷的妻子,另外两个就是儿子儿媳。
刚才一直没说话的顾音,这会儿看到这家人,终于产生了情绪波动。
她眼底噙着一抹兴味,这一家子的关系还挺有趣。
此刻单从气氛上来看,这家子似乎都不受公交车事件的影响。
想想也是,刘大爷都这么大了,走路都不怎么利索,还能把他抓了关起来不成,最多赔点钱了事,按照传闻推测,这家子肯定不会老老实实的给钱,
见顾音的目光落在那边好一会儿,赵有财笑了笑,他就说嘛,没人不爱八卦。
顾音收起目光,继续不紧不慢地朝前走,玩味开口:“孙子不是儿子的,儿子也不是他的,但孙子和儿子又有亲缘关系,这一家子关系还真够乱。”
赵有财愣住,没理清楚里面的关系,也没明白顾音是什么意思,疑惑:“你怎么知道?”
“看出来的。”
说话间,顾音已经到了杜小霞家的门口。
见她进去后,赵有财还在思考她说的话,屋里的人等了他好一会儿,出来正好看到赵有财傻站着望着对门。
“怎么了?”
赵有财回神,看向发小孙朗,莫名想起昨天顾音说的话,她说他最近会破财,要他注意最近出现在他身边的人。
赵有财低头看看手里的酒,这算不算破财?
调侃的心态把心里那丝古怪冲淡了。
顾音进到屋里,杜小霞比赵有财还八卦,追问顾音:“大师,你刚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她在这住了这么多年,自然是认得刘大爷一家的,也知道刘大爷儿子的前妻,也是个苦命的女人。
嫁进去后就给刘大爷一家当牛做马,因为没有父母兄弟,被刘大爷一家往死里欺负。
杜小霞特别恶心这一家,现在从顾音嘴里得知他们的宝贝疙瘩不是亲生的,不由幸灾乐祸起来。
顾音一边做自己的事情,一边说:“嗯,那位刘大爷子女宫受损,一辈子无子嗣,他儿子命里只有一个女儿,但还未出世就死了,所以那个小孩不可能是他儿子。”
杜小霞想了想:“你说的这个女儿,会不会就是他前妻怀的?”
顾音:“八.九不离十。”
杜小霞撇撇嘴,猜测当初这家人肯定知道前妻怀的是女儿,让人打掉了,还对外诬陷人家不能生。
一家子重男轻女,结果儿子都不是自己的儿子。
她真想知道真相大白的时候,刘家人的脸色。
杜小霞试探:“大师,你刚刚告诉那位光头大叔,是不是想让他透露出去?”
顾音淡定:“不是。”
她就是那么顺口一说,赵有财没凭没据,又是新住进来的人,更不会蠢兮兮去传闲话。
杜小霞也没有怀疑,因为顾音看上去真的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她又听到顾音话头一转:“不过这件事应该很快就会东窗事发了。”
杜小霞依旧不怀疑顾音的话,在她眼里顾音就是无所不能,虽然她也没见识过几次顾音的本领,但她就是本能的认为顾音就是最厉害的!
杜小霞不再管别人家的事情,问:“大师,你刚才在做什么?”
顾音从进来就在挪动她家里的东西,都是一些看起来不是很起眼的东西。
顾音也没有瞒着:“改改房子的风水,有利于你妈妈身体恢复。”
风水当然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有病还得看医生。
只不过杨娟的身体是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不仅要注意身体本身的健康情况,也要留意周遭环境,以免火上浇油。
杜小霞闻言,顿时眼泪汪汪:“谢谢你大师。”
顾音:“各取所需而已。”
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完成任务,获取寿命。
顾音已经救了两次的世了,虽然每次年纪都不大,但也称得上是善人了吧,只不过这一世她并不想再做舍己为人的善人了。
就算对待顾家大房,明知道二房在偷取他们一家的气运,她也不会贸然插手。
这件事不算在她的任务里,贸然插手的话,她的寿命百分百无法抵扣这件事背后所需要的寿命。
也不是不能用钱抵押一部分,不然她平时也没法接私活赚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顾家这事,还真不是单单让他们给钱就完事的。
所以在没有赚取更多的寿命,保障自己插手后能承担无法预料的后果之前,顾音顶多只能改善孟缨络他们这边的情况,并不能根除。
在这间不大的房子里鼓捣了一会儿后,顾音不紧不慢从兜里拿出符纸。
她咬破自己的手,在符纸上写写画画,不等杜小霞看清楚,顾音就把符纸贴在了靠门的那面墙上。
杜小霞紧张:“怎么了吗?”
在她认知里符纸都是用来捉鬼的,难道她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对哦,现在她自己就是不干净的东西。
“有了这个,杜德安就没办法进这个家门了。”
闻言,杜小霞眼睛亮了亮,她原本还担心就算最后离婚了,杜德安死皮赖脸的待在这里,怎么办?
她妈因为性格的原因,向来优柔寡断,没什么主见,别人稍微说几句,她就很容易被带跑。
之前杨娟所谓的好朋友一直在说杜小霞考不上高中,劝杨娟让杜小霞放弃考普高,去读技术学校,还能学点技术。
那时候杜小霞因为叛逆期,成绩一降再降,一向强逼女儿学习的杨娟也失望了一次次,听到朋友的话,动摇了。
后来还是杜小霞发誓一定会考上一中,杨娟才作罢。
杜小霞高兴了几秒,又担心:“可是我妈也不能一直待在家里啊。”
而且她希望杨娟拿到赔偿款之后,能离开这个地方,住好一点的房子,过和前半辈子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而不是一辈子都在这里,看着熟悉的环境,永远陷在过去的回忆里。
顾音不紧不慢:“这符纸的效果只是暂时的,还有别的办法。”
说完,顾音止不住轻咳了几声。
寿命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她的身体情况,同理,身体情况也会影响到她的寿命时间。
画符是耗费精力的事情,别看她能在短时间画好,但身体上还是出现了细微的变化,抛开正常的时间流动,她还额外掉了三分钟的寿命。
三分钟听来也不多,但对于她来说一秒钟都是命。
听到顾音还有别的办法,杜小霞这才放下心来。
医院。
在顾音没走多久后,杨娟就向杜德安提出了离婚。
杜德安起初没放在心上,他太了解这个女人了,没什么主见,优柔寡断。
现在女儿没了,她身体也不好,虽然有哥哥姐姐,但平时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依靠他这个丈夫照顾。
所以杜德安听到杨娟提出离婚,只说理解她心情不好,又熟练的发誓,女儿没了之后他真的会痛改前非,以后肯定会好好照顾杨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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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人生,只能他们夫妻一起相依为命了。
杨娟面无表情的听着这个男人说的话,在女儿死的时候,她就已经心如死灰了。
没有丈夫的那么多年,杜小霞就是她的命,现在女儿没了,她的人生也没什么盼头了,为什么还要让一个恶心的吸血虫扒着自己不放?
“离婚。”她语气冷漠,“杜德安我已经看透你了,你就是自私自利的卑鄙小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丈夫的责任,我现在看到你就觉得恶心想吐。”
那双黑沉的眸子浮上了多年积压在内心的怨气。
“这个婚我一定要离!”
不管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她家小霞,这一次她不会再听任何人的劝,不会听信杜德安狗屁的发誓哭诉。
她一心只有两个字:离婚!
见杨娟铁了心,杜德安一言不发,过了一会儿,“扑通”一声,跪在杨娟面前,发出哭声。
“阿娟我知道这么多年我对不住你,对不住小霞,是我没用,才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他说着,立马扇了自己一巴掌。
“反正我这个人活着也没用,等我死了,那些人也找不到人讨债了,你拿着赔偿款躲得越远越好,以后没有人照顾你,能找一个就找一个吧。”
哭是真的哭了,声音嘶哑也不似作伪。
句句诚恳,都在关心妻子未来的生活,好似真的马上就要找个地方结束自己的生命。
杨娟笑了,她看着眼前这个哭得眼睛通红的男人,笑出了声。
杜德安被笑得哭不出来了。情绪被打断,这还怎么哭?
杨娟笑出了眼泪,边笑边摇头:“这么多年,我为什么现在才彻底看透你呢?是我蠢啊!”
“杜德安,有种你就真的去死!别只是嘴上说说,或者留下一封信,丢给我一堆麻烦,口口声声说要找个地方死了一了百了,没几天又跑回来下跪哭诉。”
杨娟看向男人眼底满是冰冷。
她根本不怕杜德安真的去死,因为这不是一次两次了。
就在杜小霞出事后的半个月,杨娟一直住在姐姐那里,然后杜德安带来了所谓的朋友到家里住。
杨娟回去,才发现家里多了一个人。
等到第二天,杜德安留下一封信说这个朋友其实是债主,他欠了人家两万块,因为没钱还,对方赖上他了。
说他愧对她,他决定去女儿的坟前忏悔,自杀了结余生,让杨娟把那个债主赶出去就行了。
杨娟看到那封信后一阵阵的恶心。
也不知道算不算幸运,那个债主可能是见她可怜,当天就走了。
想到蠢透了的自己,想到和自己阴阳两隔的女儿。
杨娟忍不住拿起手边的杯子,丢过去:“滚!明天就离婚,离了婚,你要死多远死多远,和我没有关系!你不离的话,我就去申请诉讼。”
杨娟冷笑威胁:“如果你不离,我就把你做的那些破事捅出去。”
杜德安现在还在假释期,赌博可不是什么合法的事情。
以前杨娟从来没想过要做到这种地步,现在?谁管他死活!有多远滚多远,最好从地球上消失!
杜德安显然也没想到杨娟会拿这件事威胁自己。
本来准备好的说辞顿时堵了回去,灰溜溜地留下一句:“别冲动,我不烦你了。”
杜德安觉得今天的自己倒霉透了,从医院出来过马路差点被车撞,眼看要到家了,一只鸟从他头顶飞过,排泄物直勾勾掉到了他脸上。
他黑着脸回到家,刚想把钥匙插到钥匙孔里,就感觉有电流从手上穿过。
吓得他立马撒开手。
静电?
他又试了一次,不仅被电到了,比刚才的电流还大了不少。
这门通电了?
他不敢再试了,在原地转了几圈,才下楼。
下楼的时候总觉得楼梯间阴森森的,男人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杜小霞冷眼看着杜德安,远远飘在他后面。
只因为飘太近了的话,她嫌他呼出来的空气脏!
她之所以会跟着杜德安,是顾音吩咐的,杜小霞虽然年纪不大,但也不傻。
杜德安不回医院,也进不了家,身上还欠着那么多钱,他一定会铤而走险做什么。
就像当初他把自己送进去了一样。
杜小霞担心杜德安做的事情会牵连到杨娟,毕竟两人还没有离婚。
顾音让她不用担心,杜德安要做的事情是在七天后,只要两天内杨娟和他办好手续就行。
现在两人兵分两路,顾音带着小太清去了医院,让杨娟尽快办理离婚手续,杜小霞则是跟着杜德安。
杜德安这边暂时还没有消息,杨娟听到顾音的叮嘱,神色凝重。
“大师,就算你不说,我也打算明天就去离婚。”
其实杜小霞并不知道,杨娟和杜德安当初差点离婚了,离婚协议都弄好了,就差去当地民政局走程序了。
只是后来亲朋好友轮流劝她,杜德安也各种发誓,杨娟脑子一糊涂,这事就这么搁置了。
如果杜小霞知道的话,说不定经过她的推波助澜,这婚就离定了。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每个人的命运,都会在一个不经意的念头和举动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种变数谁都料不到,只能按照轨迹继续自己的人生。
在医院办完事情后,顾音就回家了,她给杜小霞算过一卦,这次出行不会出现任何意外,所以她并不担心她会出什么事。
顾音连着两天出去,孟缨络很难不担心。
于是趁着其他人都不在,孟缨络直接问顾音今天去做了什么。
顾音并不反感孟缨络追问自己的行程,也理解她的担心。
虽然不能全盘托出,但顾音也透露一二:“去工作。”
要不是知道了顾音的能耐,孟缨络还以为她钱不够,跑出去做那些累死累活的兼.职去了。
“是那方面的工作?”她还是不放心,求证。
见顾音点头,孟缨络小心翼翼地询问:“不能不做了吗?”
虽然她见过鬼,也去过鬼的地盘,也没有遇到什么伤害性命的事情,可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人有好有坏,鬼又怎么可能例外。
秉着一个做母亲的心态,她发自内心的希望顾音甩手不干了,她希望顾音能像其他孩子那样,在父母的庇护下开开心心的生活。
女人充满希冀的目光看着眼前缠绕病气的女儿,然而女儿却摇头:“不行,老祖宗的规矩不能作废。”
顾音再次把师门丢出来背锅。
孟缨络对这种师门羁绊没有概念,心里嘀咕算哪门子的老祖宗,但她也不能仗着即将成为一家人,就妄图控制顾音的人生。
孟缨络并不是那种控制欲很强的妈妈,见顾音坚持,也不打算暗示她放弃这个危险的事业了。
孟缨络只拉起她的手,温柔叮嘱:“父母养育孩子天经地义,要是没钱了尽管跟我要,家里真的不缺钱,工作的事情也要注意安全,不管发生什么,最先考虑的是要保全自己,只有自己好了,才能去保护别人。”
顾音静静注视这个眉眼和自己极为相似的女人。
顾音活了三世,孟缨络是唯一一个对她说,要考虑自己的人。
前两世,她从懂事开始,父母和族人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她,她身上肩负着重大的责任,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不该考虑自己,而是应该考虑别人。
那时候的顾音年纪尚小,被族里管得严,基本接触不到外面的世界,心思单纯,总之就是很好忽悠。
不然也不会小小年纪就死了两次。
直到第三世,断断续续想起了前两世,顾音才产生了只为自己活下去的意识。
“嗯,我会保护好自己,不会让你们担心。”
病弱清冷的小姑娘,声音也是清清冷冷的,可如果仔细听,仔细看,可以发现她的眼底和声音,都掺杂着连她自己都没发觉的暖意。
说完了顾音,孟缨络又开始说起小太清。
小太清没有父母,孟缨络寻思,干脆办正式手续领养了小太清,以后上学什么的都会很方便。
按照道观那边的排辈顾音是小太清的长辈,所以这件事还需要听顾音的看法。
顾音并没有替小太清做决定,叫来了本人。
小太清歪着脑袋,听着孟缨络的话,奶声奶气的问:“可是那样师叔就变成姐姐了,这样不行的。”
规矩就是规矩,不能改。
孟缨络试图说服小太清,他们如今不在道观了,不用再讲究这个,又说以后法律上他们是姐弟,私底下还是师叔师侄的关系。
然而小太清很坚决地拒绝了,师叔就是师叔。
孟缨络只能作罢,好在当初道观那边给小太清上了户口,到时候迁一下户口,上学并不是很难,对外就说是远房亲戚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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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失望地告诉顾音:“那个男的就是去找朋友喝酒去了,暂时没听到他们密谋什么。”
顾音并不意外:“快了。”
那边,杜德安本来以为冷静一晚,杨娟就能改变主意,结果一大早,杨娟就打电话说材料准备好了,问他在哪。
杜德安又想找借口,电话那头的杨娟冷笑:“不来,我就去起诉离婚,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也别怪我不念旧情。”
杜德安的酒一下就醒了,想起了在牢里的日子。
起初刚进去的时候管理混乱,导致他没少在里面挨欺负,后来整改了,虽然好多了,他也对那个地方敬而远之。
无论如何,杜德安都不想再回去了。
杜德安匆匆整理了一下,坐公交去了民政局那边。
远远就看见杨娟不是一个人来的,旁边还站着之前在医院见到的那个小姑娘。
他不由皱眉,走过去问:“怎么还带了人?”
杨娟冷笑:“我乐意。”
可能是怕惹毛了杨娟,杜德安缩了缩脖子,呐呐:“阿娟,你要不要……”
不等他说完,杨娟就不耐烦:“走不走?不走我们换个办法,反正这个婚迟早要离的,就看你想不想体面的离。”
有小辈在,杜德安也是要面子的:“离就离。”
因为之前差点离了,要什么手续他们都知道,排队到他们的时候,工作人员还想习惯性地劝几句,后来还是杨娟冷冷地看着她,工作人员心里发毛,连忙盖了章。
近二十年的婚姻,终于落下了帷幕。
看到离婚证的那一刻,杨娟眼圈都红了,看向顾音那边。
“霞霞,妈妈离婚了,你开不开心?”
工作人员以为顾音就是杨娟口中的“霞霞”,纳闷地看了一眼,她工作时间也不算短了,还是头一次看到带着这么大孩子来离婚的。
而且这个女儿看起来也不像开心的样子,不过也不像不开心,表情淡到没有什么情绪。
而且看起来身体不太好,瘦弱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
工作人员不知道内情,但是杜德安可是最清楚不过霞霞是谁。
他心里发凉,并不认为杨娟在看顾音,她更像是在看顾音身边的空气,仿佛他们的女儿杜小霞就站在那。
杜小霞也的的确确是飘在顾音身边,看到离婚证的那一刻心总算落了地。
她死之前就听过要实行什么离婚冷静期,还担心他们这里会不会已经实施了,还好这里依旧能在当天拿离婚证。
虽然杜德安进去了,杨娟也能以此提出离婚,杜德安在里面也做不了什么,但杜小霞就是害怕杨娟一个糊涂,又稀里糊涂的不离了。
现在,杜小霞高高挂起来的心总算落了下去,忍不住蹲下,捂着脸大声痛哭。
顾音抬手,抚了抚她的脑袋,别人没注意到,杨娟和杜德安看得明明白白,顾音朝着身边的空气做了一个抚摸的动作。
她甚至还轻声说:“放心,往后都会好的。”
杨娟眼泪留得更厉害了,杜德安则是慌作一团。
他总觉得这个少女很邪门。
正巧,顾音抬起了头,对上了杜德安的目光,那道目光看起来没有任何情绪,加上她诡异的言行举止,杜德安顿时打了一个冷颤。
这边,因为还是公众场合,杨娟整理了一下情绪,冷着脸看向比她高了一个头的杜德安,选择快刀斩乱麻。
“现在就回去把你的行李都带走。”
她没什么大碍了,已经办理了出院手续,并不想在接下来的日子再看到杜德安这张沧桑又虚伪的老脸。
杜德安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等杨娟开门的时候,杜德安顺势走进去,刚走到门口,就“啊!”了一声。
杨娟皱眉,又想怎么样?
杜德安惊魂未定地看着自己的手,他刚才像是被火烧到了,可是手上并没有任何伤,但是灼烧感却是真实存在。
“快点整理好你的东西走人。”
想到上次被电,这次被烧,杜德安不敢朝前走了,挤出笑容,讨好道:“你帮我随便收拾一下吧。”
杜德安的行李不多,杨娟随便塞到之前买的蛇皮口袋里,利落地丢给门外的杜德安。
“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以后是死是活,哪怕是发达了,都跟我没任何关系。”
“啪!”的一声,有些年头的铁门重重关上。
对门的赵有财听到动静,打开门查看,一眼就看到杜德安。
因为之前也没说过话,赵有财看了一眼就要关上,结果余光看到了顾音。
赵有财顿了顿,忍不住问:“妹子,你怎么又来了?”
顾音没有回答,而是朝前走了一步,杜德安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还发出了一声怪叫。
赵有财古怪的看着一惊一乍的男人,有病吧?
“你掉了东西。”顾音捡起掉在地上的东西,递过去。
杜德安犹豫了几秒,接过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碰到了顾音的手。
很冷,冷得他又是一颤。
此时的杜德安并不知道,就因为这一个简单的肢体接触,在往后的日夜里,他会反复在梦境里成为“杨娟”,无数次体验杨娟在杜德安阴影下,无法摆脱的窒息人生。
他会不会在感同身受中真心悔过,顾音不知道,反正足以能让杜德安产生阴影,一辈子都不想再接近杨娟本人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此时的顾音看到自己的寿命又掉了一个多小时,安慰自己有舍才有得。
那边,关上门的杨娟意识到自己把顾音关在了门外,连忙打开门:“大师,快进来。”
不等另外两个男人反应她为什么要叫一个十七八的小姑娘为大师,门再次关上了。
杜德安看向赵有财,腆着脸问:“小伙子,能不能帮我摸一下这个门?”
赵有财古怪地看着他,赵有财本来就长得凶神恶煞,杜德安瞧见他皱眉,立马怂了:“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等到赵有财关上门后,杜德安不信邪,小心伸出手,眼前窜出一抹火焰,吓得他连连后退。
头发上的糊臭味,说明真的不是他的错觉。
赵有财听到外面一惊一乍的声音,想了想,还是没出去看。
杜德安提起蛇皮口袋,两脚发软的往楼下跑,他总觉得这个门和那个小姑娘有关系。
但即便这样,杜德安也不敢对顾音做什么。
同时杜德安也立马歇了就算离婚,也要继续赖着杨娟的心思。
谁知道杨娟会不会用什么妖法,报复他过去的行为。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反正只要他还活着,还怕以后不发达,杨娟迟早会后悔今天的行为的!
杨娟要是知道杜德安心中的想法,肯定要狠狠吐他几下口水。
像他这种只知道靠女人,天天只想不劳而获,幻想发大财的窝囊废,还想飞黄腾达?
做梦都没那么好的事!
第 2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