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一生还有那么长,就算离开陆之律也会有其他人,爱你疼你。”南初闷声点头,耳道中嗡嗡作响的声音盖住了云妈的安慰声。单向奔赴十多年,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爱一个人有多艰辛,有多难。如今这样一个自已,又怎么配的上,其他人的喜欢。眼泪划过眼角,浸湿了被褥。第二天。南初恍惚得睁开双眼,疑惑自已怎么会在这儿。
往常,即使不戴助听器,她也能听见细微的声响。
南初摸索着起身,拿过床头柜的药,含嘴里,又苦又涩。
昨天从住了三年的岱椽别墅离开后。
她先回了家。
然而刚到家门口的时候,就听到母亲和弟弟夏木的谈话。
“当初我怎么就生下了这么一个没用的女儿,三年了,陆之律硬是没碰过她!”
“她到现在连个完整的女人都算不上,还想着要离婚。”
夏母气愤的话,像是一把把尖刀刺进南初的心里。
她不明白,在母亲的眼中什么才算完整的女人?
是被丈夫宠爱?还是说孕育子女?
弟弟夏木的话更加的刺耳:
“姐就不像我们夏家的人,我听外面的人说,陆之律的初恋回来了,她即使不离婚,也会被扫地出门。”
“既然这样,我们还不如好好为以后打算,最近李总的老婆不是死了吗?我姐虽然听力有问题,但配他这个八十多岁的老头绰绰有余……”
回忆着听到的话,南初目光空洞。
她尽量不去想这些。
拿过手机,发现了一条未读短信。
本能以为是陆之律发来的,可打开一看,备注是蒋律师。
蒋明彻写道:
“小时,我已经把转让协议交给了陆之律,但他的态度并不好。往后,你还是多为自已考虑。”
南初打字回复他:
“麻烦您了,我会的。”
短信发送过去。
南初一阵失神。
她想,把仅有的资产还给陆之律,不是自已多高尚。
而是她不想欠陆之律太多……
只可惜,她拿不出婚前约定时那么多的资产,可能这辈子,她都要背负骗婚的罪名吧。
两天没有吃任何东西,南初也不觉得饿。
只是身边太安静了,安静的可怕。
她带了助听器,也吃了药,可为什么还是什么都听不见?
怕陆之律打电话来,约定办理离婚时间的时候,自已听不见。
南初搭车去往了附近的医院查看。
医生给她做了基础检查,发现她的耳道竟然还有干渴的血。
当天,给她做了恢复治疗,南初的听力才勉强回转。
“怎么回事?你这病多长时间了?”
南初如实相告:“我一出生就是弱听。”
医生诧异地看着眼前才二十出头的姑娘,还是大好年纪,进来的时候,一点都看不出她身患这病。
他只觉可惜:“姑娘,实话实说,你这病再这么下去,可能真的会失聪。”
“往后就是带助听器也没用。”
南初眼底的希冀荡然无存,喉咙像是卡着一团棉花,上下不得。
她迟迟没有说话。
医生又看向门口:“你一个人来的吗?你的家人朋友呢?”
家人?
南初想到了嫌弃自已的夏母,又想起了想让自已嫁给半截身子入土老人的弟弟,还有三年多来厌恶自已如初的丈夫陆之律。
最后,她的记忆停留在了父亲临走时候不舍的神情。
“爸爸舍不得走……要是爸爸走了,我家小时可怎么办……”
她明白了当时父亲车祸后,全身插满各种医疗仪器,疼痛万分,却不忍心离开的原因。
原来是因为他离开后,自已就再无家人了……
南初忍住喉中干涩的苦意,最后告诉医生说:“离世了。”
……
走出医院的时候,外面又开始飘起蒙蒙细雨。
桃洲,今年的雨好像比往年来的还要频繁。
医院的门口,行人匆匆,三三两两,独南初孤身一人。
她步入雨中,不知道何去何从。
想着往后可能再也听不见,她买了一张出城的车票,来到乡下,一直照顾自已的保姆云妈家。
抵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南初站在老旧的砖房前,迟迟不敢上前敲门,这些年来,为了好好照顾陆之律,她每次见云妈都很匆忙。
她犹豫要不要敲门的时候,房门被从里面拉开,温暖的光照了过来。
云妈看到南初,慈祥的一张脸瞬间堆满了惊喜。
“小时……”
望着云妈慈祥的笑容,南初鼻尖一酸,伸手抱住了她:“云妈……”
云妈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没有结婚,也没有过属于自已的孩子。
对于南初来说,她比亲生母亲,还要亲。
云妈好像感觉到了她的痛苦和悲伤,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我家小时怎么了?”
南初很少表现出脆弱的一面。
上一次见到这样的她,还是因为夏父的离世。
南初摇头:“没什么,就是想您了,很想……”
云妈见她不愿意说,也没有追问。
“我也想你。”
云妈看着南初浑身都被淋湿了,拉着她进屋,让她先洗个热水澡。
这天晚上。
南初依偎在云妈的怀里,就像回到了小时候。
云妈抱着她,才发现她瘦的可怕,身上几乎没有一点肉。
她的手放在南初瘦骨嶙峋的后背上,止不住颤抖着,强使自已平静下来。
“小时,南沉现在对你好吗?”她小心翼翼得询问。
听到陆之律的名字,南初喉咙发疼,本能想再次欺骗云妈,说陆之律很好……
可是,她明白,云妈不傻。
既然已经决定离开,她不想再自欺欺人,也不想再欺骗爱自已的人。
“他喜欢的人回来了,我准备放他自由,和他离婚。”
云妈愣住,不敢置信。
曾经南初不止一次告诉她,想要和陆之律白头偕老。
见云妈没有回,南初抱紧了她,喃喃问:
“云妈,我能不能和您一样?”
永远不结婚。
永远孤独。
如陆之律所言,孤独终老。
如果能选择被爱,谁会选择永远孤独呢?
云妈听着南初的话,心疼不已。
“傻丫头,不许胡说。”
“你的一生还有那么长,就算离开陆之律也会有其他人,爱你疼你。”
南初闷声点头,耳道中嗡嗡作响的声音盖住了云妈的安慰声。
单向奔赴十多年,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爱一个人有多艰辛,有多难。
如今这样一个自已,又怎么配的上,其他人的喜欢。
眼泪划过眼角,浸湿了被褥。
第二天。
南初恍惚得睁开双眼,疑惑自已怎么会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