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步被他的话吓得打了个激灵,“是是是,我绝对不敢再犯了!”“回去告诉楚涵诺,让她别把手伸太长。”“是是是。”“滚吧。”章步立刻爬起来滚了。章步出去以后,屋子里静悄悄的,祁牧等了许久,屏风后面的人还是没出来。难不成睡着了?好哇,他在外面教训章步,这个没良心的东西竟然在里面睡大觉?他起身悄无声息绕到了屏风后面,猝不及防伸手拍了她一下。少女被吓得一抖,下意识转过头来。
那双洁白的锦靴这才从他的胸口挪开。
章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衣衫凌乱,簪好的发髻也垮得差不多了,哪有往日里半分风流公子的高傲模样。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花招都是徒劳,他再怎么避而不谈、言语遮掩都没有用。
尝到苦头以后就老实多了,章步一五一十交代了事情的起末。
“是楚三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让我斗鸡时,故意教鸡啄伤五哥新收的那个通房丫鬟的脸,最好……能让那个丫鬟毁容。”
章步口中的楚三就是楚家三小姐,楚涵诺。
祁牧瞥了章步一眼,神色冷冰冰的,没什么表情。
章步被这眼神吓到,连忙给自己找补道:“我一开始是不肯答应她的,但她执意说,那个通房丫鬟是伯母硬塞给你的,说五哥你极其讨厌那个丫鬟,所以我才……才勉强答应她的。”
说到最后,章步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听不见了。
他话刚一说完,祁牧又是一脚踹在他胸口上,带起一阵风。
“章十三,长本事了,赚银子都赚到小爷我身上来了?”
“那下次别人花钱买我的命,你是不是也得赚这银子?”
章步被这一脚踹出几米远,直撞到桌子上才停下来,正好后腰磕在桌角上,他瞬间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章十三跪地连连求饶道:“五哥我错了,五哥我错了!五哥饶命!”
祁牧冷笑一声,抬腿又踹了他一脚。
祁牧从小习武,身上有的是力气,尤其是这腿脚功夫,别人不知道,章步这种几乎和祁牧一同长大的,还能不知道么?
若真惹生气了祁牧,今天他得丢半条命在这里。
这一脚下去,章步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被踹的移了位。
他喉头一甜,再也忍不住,趴在地上“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血。
章步连连大叫:“五哥,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发誓!”
祁牧拍了拍腿上的灰,看都没看像条死鱼一样,趴在地上的章步。
他笑了声,“光口上说可没用。”
章步心头一颤,登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陈平。”祁牧唤道。
话音刚落,包厢的门再次打开。
身材魁梧的侍卫提着一只大公鸡大步走进来。
斗鸡被绑住了翅膀和双脚,仍然非常有活力地扑腾着,看起来凶猛极了,看得章步眼皮一跳一跳的。
祁牧略一颔首。
陈平立刻解开绑住斗鸡的绳子。
侍卫吹了个口哨。
这只斗鸡便朝章步飞扑过去,章步仍然趴在地上来不及躲闪,便被斗鸡蹬了一爪子。
惊恐与疼痛下,章步立时发出一声惨叫。
他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和这只斗鸡搏斗着。往日里只将它们看作戏耍的玩意儿,今日却被这戏耍的畜生追着满屋子跑。
章步心中滋生怨气,却又碍于祁牧还在眼前,丝毫不敢表露出来。
一人一鸡,在屋子里闹得天翻地覆。
这只斗鸡的喙和爪子都很锋利,章步身上多处挂了彩。
看着章步被教训得差不多了,祁牧这才满意。
陈平又吹了声口哨。
那只拼命攻击章步的斗鸡陡然停了下来,陈平抓着翅膀把它提出去了。
章步一脸伤痕,浑身狼狈,累得像条死狗,瘫坐在地上。
祁牧不紧不慢道:“今日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若你下次再在我眼皮子底下玩这些手段,可不会这样轻飘飘地揭过了。”
章步被他的话吓得打了个激灵,“是是是,我绝对不敢再犯了!”
“回去告诉楚涵诺,让她别把手伸太长。”
“是是是。”
“滚吧。”
章步立刻爬起来滚了。
章步出去以后,屋子里静悄悄的,祁牧等了许久,屏风后面的人还是没出来。
难不成睡着了?
好哇,他在外面教训章步,这个没良心的东西竟然在里面睡大觉?
他起身悄无声息绕到了屏风后面,猝不及防伸手拍了她一下。
少女被吓得一抖,下意识转过头来。
祁牧的视线第一时间落在了她的眼睛上。
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你、你怎么又哭了?”祁牧退了一步。
祁牧蹙眉,“被吓着了?”
斛兰摇摇头。
“奴婢是高兴。”斛兰哽咽着说。
自从母亲和外祖父接连去世以后,就再也没有人在意她是不是受了委屈。
很久很久没有人……这么帮她出过气了。
她从来没想过,被斗鸡抓伤的仇竟然能报回来。
她之前就差不多猜出了事情始末,但她这样的身份,是不敢奢望能报复章家的公子、楚家的小姐,这都是临安城里数一数二的人家,伸手就能让她这个小丫鬟死无葬身之地。
没想到,五公子竟然会为了她做到这般地步,不仅揍得章步吐了血,还放了一只斗鸡故意羞辱章步。
祁牧侧目,“真这么感动?”
斛兰点点头。
祁牧没想到斛兰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落泪,他心底里有些自己都没发觉的开心。
但他面上仍然半分不显露,一如以往那般讨人嫌,故意嗤笑一声,“忒没出息,这么点儿小事,也至于感动成这样?”
可是,章步受了那么重的伤,真的会善罢甘休么?
斛兰有点担忧。
她担忧地看着他,“公子,章家会不会找公子的麻烦?”
“一定会。”祁牧笑。
“啊?”斛兰大惊,“中秋在即,章家若找上门的话,那公子岂不是会被大老爷罚,奴婢……奴婢……”
“怎么?”祁牧挑眉,“难不成你还想替我受罚?”
“若是能代替的话,奴婢愿意。”斛兰目光坚定,眼中澄明,一片水光盈盈。
五公子今日是为了她,才对章步下如此狠手,若是大老爷罚五公子,这惩罚理应由她来承受才对。
祁牧看着这双眼睛,一怔。
他几乎要溺进这温柔的水光里,心脏仿佛都漏跳一拍。
片刻后,他不自然地移开目光,故作高冷和嫌弃,“得了吧,就你这小身板,够干什么的!”
斛兰不知道五公子为什么又不高兴了,只好低下头,抿着唇不说话了。
其实,祁牧一点也不担心,他心中有自己的考量。
犯错好啊。
犯了错才能让某些人放心,他不犯错,某些人恐怕是要坐立难安了吧。
祁牧在心底里嘲讽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