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文，做人别太过分。”赵君衍咬牙切齿。
张玄文在那头笑出声，“没办法啊，我实在是太馋虞小姐的身子了，这得不到吧心里总是痒痒得慌。谁不知虞家大小姐娇媚入骨，连皮肤都香得叫人神魂颠倒。”
赵君衍压了翻江倒海的愤怒，一字一句说，“想得到我是吗？张玄文，做你的美梦去吧。”
“赵君衍，如今我还瞧得上你算你走运，谁不知道你赵君衍就是个浪货，是只人人都能穿的破鞋，还真他妈当自己多高贵？趁着老子现在还有耐性乖乖来老子这，只要你把老子伺候舒服了，其他事都好说。”
赵君衍掐了通话。
可满耳朵里还是张玄文放荡的字眼：下贱、浪货、破鞋……
步步紧逼。
乔敏上前轻轻箍住她的肩膀，“是张玄文那个败家子？”
赵君衍点头。
乔敏也愤怒，可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她说，“我再帮你找找人，看看能不能绕过张玄文和江家。”
赵君衍摇头，“绕不过了。”
乔敏心头一紧。
良久后赵君衍轻声问，“敏敏你说，我如果去找张玄文，会怎样？”
乔敏一哆嗦，愕然看着她，“念念！你可别想不开——”
“会被他当成战利品到处炫耀吧，陪他同进同出，陪他睡，等他玩腻了再把我转手给别人。”赵君衍眼底暗沉沉的。
乔敏在她身边坐下来，说，“是，听说张玄文上一任还是个电影学院的学生，被他追上手后玩了三个月强迫她去陪别的公子哥了，女学生也不敢不听，怕得罪了那帮纨绔以后的路不好走。”
那群公子哥玩女人的伎俩阴毒还没底线，为了取乐什么下作的手段都能使。
赵君衍岂能不知这个圈子里的肮脏？
许久她又苦笑着说，“去求江年宴呢？不也一样吗？唯一的区别只是躺在谁的床上罢了。”
她心口闷得紧，透不过气来，都恨不得一把刀子捅进去才算解脱。
乔敏想说什么被赵君衍接下来的话给打断了。
“但是，一旦我跟了张玄文，如果江年宴想要为难我，你觉得张玄文能为我出头吗？”
乔敏想都没想，“肯定不会，张玄文那个孙子要你去求他就是为了报复，他哪会真心待你？”
“是啊。”赵君衍的语气很轻很轻，“可如果我跟了江年宴，张玄文想要招惹我也多少能忌惮江年宴吧，而且说不定江年宴就只想……只想一晚呢，对吧敏敏。再不济，像是张玄文那种下作的手段他也瞧不上吧？”
一句句明面上都像是在询问乔敏，实际上都是她在努力说服自己。
乔敏心疼得够呛，又怨自己没那么大的能力帮她分担，就只能紧紧搂着她轻声说，“念念，会过去的，所有的不如意都会过去的。”
可事实并不如愿。
晚上八点多钟的时候赵君衍接到了电话，听完后脸都白了，吓得乔敏够呛，一个劲问她怎么了。
赵君衍的嘴唇都在发抖，“有人提交了一份阿洲商业犯罪的证据，阿洲要从拘留所里带走做调查……”
乔敏愕然，“商业犯罪？”
“是张玄文！”赵君衍攥紧拳头，“所谓证据肯定是捏造的！阿洲行事我了解，哪有什么商业犯罪？”
乔敏惶惶不安的，这性质完全不同了啊，之前虽说被带走，但跟商业犯罪比起来不是一个量级的，一旦定性的话虞倦洲的前途就彻底毁了。
想到这儿乔敏起身就去抓手机，“我就不信了，还真能让张玄文只手遮天了？我再给伍爷打个电话——”
“敏敏。”赵君衍拉住乔敏，冲她摇摇头，“这是我的事，还是让我解决吧。”
伍爷虽说明道暗道通吃，但得罪江家的事他是万万不敢做的。她明白乔敏的破釜沉舟，知道伍爷那个人色胆包天，可她不能让乔敏来担这份罪。
“你……”乔敏从她决绝的眼神里看出了她的想法。
赵君衍紧攥着的手指嵌入掌心里，抠得生疼。她没说什么，只是深吸一口气拿过手机去了阳台。
入夜下了雨，直到现在还没停。
赵君衍站在半封闭的阳台，捎进来的雨打在她脸上。
许久，她拨了那通电话。
那头响了好几声，在等待的过程中赵君衍的一颗心不断往上提，直到对方接通。
她听见心脏落地的声响，是得救，也是被摔得七零八碎。
对方接通了并没说话，但似乎也知道是她，所以始终没挂。
赵君衍的呼吸一阵紧过一阵，太阳穴都闷涨涨地疼。她开口，嗓音微颤，“阿洲要被带走了。”
“所以呢？”手机那头男人的嗓音慵懒低醇，周遭很安静，无法判断他在做什么。
赵君衍又深吸一口气止于唇边，“所以请，宴少帮忙。”
就听男人轻笑一声，低低的。
她使劲咬了咬唇。
“还在乔敏那？”江年宴淡淡问。
赵君衍嗯了一声。
江年宴，“好。”
然后就掐断了通话。
赵君衍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对方挂了电话，一时间不知道对方接下来要她干什么。可这通电话她已经打了，他也如愿以偿了不是？
她浑身像是被人抽去了力气，靠着玻璃门蹲了下来，再看手心已经被她抠出血了，不知怎的眼泪就下来了。
乔敏没去阳台，隔着一层玻璃门看着情绪崩塌的赵君衍，她想，她已经猜出来赵君衍打给谁了。
十来分钟后，赵君衍的手机震动一下。
一条讯息——
到地下车库。
赵君衍心头一凛。
出门的时候乔敏拉着她欲言又止，她努力挤出笑容宽慰乔敏，放心，我没事的。
既然已经选了这条路，哪怕脏了鞋子也要走下去啊。
刚进电梯，不想正好跟慕念打了个照面。
赵君衍一愣。
慕念就是来乔敏家找她的，不想在电梯间撞见了，一下反应过来，“念念，我是来跟你解释——”
“我不想听你解释。”赵君衍心头有点急，一时间也不敢下到停车场。
倒不是怕慕念误会，她只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横生枝节。
“我跟季姿真没什么，是，照片是拍到了，但我真的没跟她做什么。”慕念拉着她的胳膊，低声低气，“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赵君衍觉得好笑，“所以你跟季姿在酒店房间里聊未来聊梦想吗？慕念，你当我是小姑娘那么好骗呢？放手！”
“念念，我真的——”
“你真的什么？慕念，当时我没死乞白赖地求着你帮我想办法吧，是你信誓旦旦跟我保证能救出阿洲，结果呢？你可以办不到，但你不能当着我的面撒谎，拿着这件事跟别的女人鬼混。”赵君衍冷言。
“我、我帮你想办法了……”
“是吗？”赵君衍简直是佩服他这脸皮，都被抓了个现形了还能没理咬出三分呢。
“好，就算你之前想办法了，是跟你小叔吗？那你现在就给你小叔打个电话，当着我的面。”
慕念没料到她能提这个要求，嘴巴张了又合的。
“你打啊！”赵君衍冲着他吼了一嗓子，委屈、愤怒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
手机震动了一下。
又是一条讯息：下楼。
简单粗暴的命令。
可就这俩字竟挽救了她濒临溃败的情绪。
赵君衍没敢耽误时间，一咬牙按了电梯就进去了。
不想慕念也跟进来，还不死心呢。“念念，不是我不打电话，这个时间打扰到我小叔不好。”
赵君衍不想跟他多浪费口舌，“慕念，我们分手。”
“分手？念念，你开什么玩笑？就因为一条绯闻？”
赵君衍看着数字一格一格下降，心也是一点点沉入地狱。“我会找机会亲自去江家退婚。”
“我看你是疯了！”慕念眉头皱紧，语气不悦，突然想到什么一把攥住她的胳膊，“等等，这么晚了你要去哪？是去见哪个男人？”
电梯门开了。
“放开。”赵君衍甩开他的手。
鱼死网破是吧？
慕念可没打算放她走，脸色一下变得难看，“你到底去见谁？赵君衍我警告你，你敢给我戴绿帽子我可不会饶过你！”
“滚！”
“给你脸了是吧？”江泽说着就要来拉她。
“虞小姐。”
纷争间，一道嗓音稳稳地插了进来。
拉扯的两人陡然停了动作。
赵君衍转头一看，是江年宴的司机。
慕念自然也认得，愕然，“老刘？你怎么在这？”
老刘不卑不亢，“来接虞小姐。”
他又看向赵君衍，恭敬一伸手，“虞小姐，请吧。”
不远处就是辆黑色保姆车，虽然跟昨天江年宴开的不是一辆车，但显而易见就是他的车。
赵君衍二话没说上了车。
慕念更震惊了，紧跟其后，下一秒就被老刘给拦下了。
“你来接赵君衍？去哪？我小叔什么意思？”慕念警觉，又十分不悦。
老刘波澜不惊的，“小少爷，你是了解你小叔的，他不喜欢别人跟着他的车。”说着转身也上了车。
很快车子开走了，慕念气得拳头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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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年宴不在车上。
这是赵君衍上车后才发现的，偌大的保姆车就她跟老刘两个。
虽然不是同一辆车，但车厢里的冷气十足，而且哪怕江年宴不在车上，这周遭也残留着他身上的气息，冷冽、深邃、蛊惑人心。
赵君衍后背紧贴着车座，问老刘，“要带我去哪里？”
老刘稳稳地控着方向盘，回答得模棱两可，“去见宴少。”
赵君衍差点将“这不废话吗”这句话扔出来，生生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