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辞怒气冲冲扯着他的领子，身上没了那股阴鸷的气息，眼眶通红，牙关紧咬着指着那床担架上了无生机的女人开口：“顾白野，她身上的血迹未干，她身体的温热还在，你去看，你去看啊！”
顾白野目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身体不可自制的一颤，扫开毕辞的手，说道：“你发什么疯，这么晦气的东西，你让我去碰？”
毕辞还想上前，却被陆文彦死死拉住。
“周先生，陈小姐失血过多而亡，你让她妹妹来领人吧。”陆文彦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眼底是交织着的冰冷和遗憾。
每一个字都是顾白野熟悉的，可连在一起之后组成的词句，却让他脑海空白了片刻。
失血过多而亡？领人？
笑话！
顾白野眼中透着如寒冰的漠然，一字一顿的开口：“陆医生，这玩笑，并不好笑。”
毕辞吼道：“顾白野，别人都说老子不正常，我看你才是最不正常的那个人，陈云暖那个女人没资格给她收尸，你们都不要，老子要！”
这时，顾白野的手机响起，他瞥了一眼，然后接起来，是陈云暖欣喜的声音：“周少，好消息！适合伯母的肾源找到了！”
“我马上过来。”顾白野看了一眼处于狂怒的毕辞，转身就走。
将身后这些事，尽数抛在脑后。
坐在隔音效果极好的劳斯莱斯上，柳南开着车，从后视镜里担心的看了顾白野好几眼，可身后的男人，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静静的坐在那里，神色无波无澜。
很快到了顾宅，顾白野走进去，陈云暖满脸笑意的迎上来，她开口道：“周少，我留意了很久，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肾源，我们等会去医院跟伯母说这个好消息吧！”
她身上那么热烈的喜悦，却让顾白野一阵一阵的反感，但他控制情绪的能力很好，只是淡淡点了点头，上了楼，他戴着耳机，一遍遍听着今绵的语音。
一遍，又一遍。
曾以为平淡的告白，现在听来，全是惨烈的告别。
带着绝望，和了无生意的话，说的，却依旧是爱他。
顾白野缓缓躺在床上，一滴泪，从眼角流出，划过太阳穴，滑进了他浓密的黑发中。
今绵，你没有离开我，你怎么舍得离开我！
不管顾白野在房间里干了什么，当他打开门走出去的时候，依旧是那个冷静自持的周家继承人。
他带着陈云暖去了医院，走进来的时候，眼神下意识落在了三楼，一触即收。
周母听到自己有了合适的肾源，激动的落下泪来，一边拉着陈云暖说感谢的话，一边拉着顾白野的手说：“儿子，妈妈还能继续陪你，真是太好了。”
顾白野眼里闪出几分柔和，轻声道：“嗯，很好。”
可心里某个地方不经意的传来剧痛，妈妈还陪着他，可今绵呢？
不能想，一想便控制不住情绪。
这时，周母说道：“起澜，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找个知冷知热的人了，我看云暖就很不错。”
“伯母，你别这么说！”陈云暖红了一张脸，害羞的低下头。
顾白野眼神动了动，问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
这看似宽容实则是拒绝的话让陈云暖心里一冷，她抬起眼来，摇了摇头说道：“周少，我什么都不要，伯母健康就好。”
可那双眼里透露出来的情意绵绵，却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
“起澜，云暖这样的好孩子，你哪里不满意了？”周母眉头一皱，直接问道。
顾白野站起身，丢下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来——
“妈，我有女朋友，以结婚为前提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