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殿内一片死寂,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声。
谢风容闭着眼深吸三口气,还是没能忍住一把将桌上的物件都掀翻在地。
“砰——!”
吓得众人战战兢兢地俯头,连忙颤着手清理着地面,随后将东西全部摆回御桌上。
谢风容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无意瞥见一截白纸。
“这是什么?”
“奴,奴婢不知,方才在地上捡的……”学婢颤声道。
谢风容也不想再为难他们,一边捏起纸条一边沉声道:“你死了,朕的娇娇都不会死,以后若是朕在听见那个字——”
话还有半截在喉咙里,他脸上所有镇定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片空白。
字条上写着——
【谢风容,你我,此生不见。】
他踉跄的起身,却一下又坐在了龙椅上。
“娇娇……”娇娇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要她还在大周,他一句话便可以找到她,为什么她会这么说?
难道……5
不详的预感扑面而来,也越来越清晰。
她真的自戕了?
嗡——
谢风容耳畔嗡鸣,脸色惨白。
他看向司珍坊三位宫人,死死的从口中逼出那几个字:“你们,继续说。”
学婢有些懵,抬起头,正好撞进了他那冰冷无情的眼神里。
这还是她头一次见陛下这么渗人。
不是说当今圣上最怜香惜玉吗?
在逼仄的眼神胁迫下,学婢连忙磕磕绊绊回道:“其实奴婢这么说,也不是没有依据的……”
“芸娇入宫第四年时,当时有个侍卫冒着大雪来找她,我看见她偷偷旷值去见他。后来她就被罚跪地举水盆了。”
“奴婢猜测那个侍卫应该是芸娇的情郎,才能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失了规矩,她像是想要攒钱,为了攒钱,她平日一般都是吃主子赏赐的剩菜,从不主动开小厨房……”
“呃,像奴婢一般的宫人其实是吃不饱的,因为当差的时候吃饱了容易有味,所以晚上通常都会偷偷去御膳房找人买点糕点烧鸡填肚子。”
“芸娇和我们不一样,饿了只能硬抗,我们还有空去偷吃,她晚上是要去替妃嫔们跑腿挣钱的……”
谢风容脸色越听越难看,回想起这些年他为了试探芸娇频繁装穷的举动。
他想起这些日子里,芸娇不断询问他的问题“你有没有骗过我?”,还有她每次见到他时,眼眸深处的无力和死寂。
现在看来,她是想用死逼自己后悔啊。
他欺骗她,她便也还一场骗局回来。
可是,谢风容明明只是想要和她白头偕老而已,他为什么就不能一边是帝王的同时一边是侍卫阿容呢?
怎么……就会变成今日这样。
他忽然不敢面对如今的一切,被他搞砸的一切。
冬日的烈阳透过窗柩刺进来,谢风容艰难抬眸问道:“你们宫女一般自戕……都会去哪里?”
“跳井、跳湖、跳乱葬岗……”学婢掰着手指头细数,“能死的方法实在是太多了。”
话音才落,谢风容已经疾步走出了宫殿。
御花园湖畔,宫人们正急匆匆的抽着湖水。
侍卫指挥使举了一夜的火把,才看见了露出泥泞的湖床。
神色憔悴不堪的谢风容下意识走过去,结果就听见身后传来侍卫拔高的声音:“陛下,找到了!”
顷刻间,谢风容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扯了一下,颤抖的语气里全是慌乱。
“你找到什么了?朕的娇娇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