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从高楼坠下的噩梦。
但是这次的梦境中，叶万霖看见随着他坠下的，还有另一个人——
叶万霖再一次惊醒。
窗外的月光像是一件惨白的丧服，湿漉漉地披在身上。
他的身体也已被汗液浸透，不知所以的噩梦让他的心停留在了那个已经破碎的地方。
这次更是看见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身影跟着他跃下——是根本不应该出现在那里的李溪月。
是他从十五岁爱到三十岁前夕的那个人。
叶万霖摇了摇头，驱逐了自己满脑子悲切的恍惚。
房门突然被敲响，他走过去将门打开，却见韩芳如端了一盘早餐站在门外。
“不知道我能不能获得一个和叶先生共进早餐的荣幸呢？”她笑着说。
叶万霖茫然地看了一眼窗外，现在明明还是晚上……
想起自己闹出的动静，他急忙道歉：“是我吵醒你了对不对？不好意思芳如，我没注意自己那么大动静……”
韩芳如叹气，把他扶到餐桌边：“我早就醒了，不是你的关系……”
她解释时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突兀地闭上了嘴。
叶万霖假装没有注意，惊喜地看着满盘子他喜欢的早餐：“这是你做的吗？”
他以韩芳如未婚夫的身份回国，二人理所当然地住在一起。
按韩芳如的意思，套上这个身份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在她家医院治疗。
而她也可以借此缓解父母那颗想让她结婚的心。
“互相利用一下而已，你不需要有什么负担。”韩芳如笑嘻嘻地说。
叶万霖却在心里知道这代价不对等。
尽管韩芳如说能让她当上叶万霖的未婚妻，哪怕只是名义上的，也是她赚大了。
或许是军人习惯影响，同住这么久以来，韩芳如鲜少与他有肢体接触。
叶万霖心中无不动容，但也明白自己现在这样子很难再去爱上什么人。
如果只是因为感动而在一起，那对韩芳如并不公平。
昨天，演唱会后的休息室内，韩芳如再一次对他表白了。
她手中捧着那束寡淡却清新的满天星，与她张扬的性格格外不符。
却在递给他的过程中悄悄红了耳根。
“叶万霖，你现在有一点喜欢上我了吗？”
一个向来胆子很大的女人，开口却这样小心卑微，他心中发笑，又有些哀愁。
如果他没有遇到李溪月，那么和韩芳如在一起会是再开心不过的。
她耿直又风趣，任何想说的话都不会憋在心里，不会像李溪月那样让他整日整日地猜测。
为此，他已经耗尽心血，现在连爱人的能力的失去了。
在他拒绝的同时，远处也传来了一声巨大的震动声，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了一般。
再然后便看见火警车开过去，韩芳如知道他心里害怕，开着车带他绕路回的家。
将他安置回房间后，韩芳如接到了一个电话。
回来时，那好看的眉眼就带上了郁色。
她长相清冷，脸上天生就带着戾气，这样的神色或许在别人看来有些可怕。
然而叶万霖与她相处了两年，早就不会再被她冷脸吓到。
他捧着一碗韩芳如做的海鲜粥，笑着问她：“怎么了？”
韩芳如却只让他好好休息，而后一言不发地出门了。
叶万霖有些担心，本想在这里等她回来，但身体实在太过疲惫，不一会就睡着了。
再然后，就是今天。
叶万霖往嘴里塞进一块鸡蛋，一边咀嚼一边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好半天才听见那道温柔的嗓音犹豫地开口：“叶万霖……李溪月出车祸了。”
“昨天晚上在第三大道，就是演唱会附近……连人带车，一起栽进了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