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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教授的课程名不虚传,抑扬顿挫的声音听得白榆昏昏欲睡,脑子里的微观经济学和宏观经济学在打架,打出满天的星星。
  白榆眼皮子重得抬不起来,垂着头答应了周公的邀约。
  等他从周公的棋盘脱身,一睁眼却不见本该坐姿端正听课的裴知白。
  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难道裴知白趁他不备逃走了?
  怂包。
  白榆一边骂人,一边慌慌张张起身,从侧面离开教室。
  离开前他瞟了一眼,裴知白的书还在,应该只是短暂离开。
  四楼有两处厕所,白榆选了一处离教室近的,胳膊杵在栏杆上,守株待兔。
  于是,裴知白擦着手上沁凉的水珠出来,得以第一眼看见冷着脸的白榆。
  渝城大学的厕所按照AO和性别分成了四种,男A和男O相隔最远。
  白榆一个omega,站在alpha的厕所门前,目光毫不避讳地盯着门口。
  alpha是恶劣的生物,尤其面对的还是高匹配度的omega。
  裴知白快被白榆的坦然气笑了。
  他丢掉湿透的纸巾,没看人,“去天台。”
  这就是打算谈谈的意思了,白榆插着兜,转身走在前面。
  “速战速决,别耽误大家时间。”
  裴知白落后两步跟着他,淡声道:“以后让人误会的话少说。”
  白榆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裴知白什么意思,他差点儿平地绊倒,不可置信地扭头,瞳孔微微扩大,“你……”
  裴知白的视线滑过白榆染红的耳尖,舌尖抵住最锋利的一颗牙齿。
  S级alpha的虎牙,最终会咬破选定omega的腺体,注入信息素,在omega身上留下永不磨灭的标记。
  白榆你了半天,又红着耳朵扭回脑袋,低骂:“心是脏的,听什么都是脏的。”
  裴知白嗤笑一声,语气微妙。
  “你以为alpha是什么好东西?”
  “……”
  有些人狠起来连自己都骂,他还能骂什么呢。
  不过裴知白说得没错,他认识的alpha确实没有一个好东西,都很狗。裴知白尤其狗。
  天台在八楼,白榆嫌远,走到没人会上来的楼道便停下脚步。
  惠渊楼最顶上两层楼不对学生开放,用于堆积优胜劣汰后淘汰下来还没得到处理的器械。
  器械一般通过专用货梯取放,学校专雇的保洁阿姨很少打扫这两层的楼梯。
  栏杆和空气中都是灰尘,白榆揪着裴知白的衣领,将他推到了满是灰尘的墙壁上。
  白榆从小到大打的架没有十场也有八场,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他敢保证裴知白绝对没有反应过来。
  除了比裴知白低半个头,他简直占满了上风。
  白榆勾起唇,狠话已经到了嘴边,不幸被裴知白了抢先一步。
  “壁咚?”裴知白悠然换了个姿势,右腿半弯抵住白榆的膝盖,恹恹道,“不亲。”
  “?”白榆怒不可遏,手指收紧,凸起的骨节与裴知白的喉结相隔咫尺,“我亲你大爷!”
  裴知白还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那也不行。”
  “放心吧,我对你们裴家的每一个人都没兴趣。”白榆威胁性地觑着他,“别转移话题。”
  “你想这么跟我谈?”
  裴知白抬手,抵住白榆的肩膀,偏头说话时,细小的气流吹过白榆敏感的耳朵。
  “这个姿势,我以为你要对我用强。”
  白榆身体僵硬,避之不及地放手,后退两步,后腰抵住栏杆,一脸“裴知白简直无可救药”的表情。
  “你脑子里能装点正常点的东西,别开口闭口就是x骚扰吗?”
  裴知白活动着肩颈,一字一顿:“alpha本性恶劣下等,接受不了,就离他们远点。”
  “放心吧,我会离你八百里远。”白榆一顿,引出正题,“同样,我也希望你别来招惹我。”
  “为了婚约?”
  “不然呢?我们之间难道还有别的纠葛?”
  下一秒,白榆看着裴知白顶着一张无性恋的脸说出了大言不惭且不要脸的话。
  “也可能是你对我见色起意。”
  该说不说,裴知白肩宽腿长,远看跟个男模似tຊ的。近看,又让人下意识觉得男模的形容未免太配不上他。
  裴知白像是从雪山走入凡尘的圣子,精雕细琢的五官处处透着致命的神性吸引力。
  换句话说,裴知白四周仿佛有一层光将他包围,他好看得不像和在普通人一个图层。
  白榆一个激灵猛地清醒,抬眸那刻,他在裴知白的瞳孔里看见自己藏不住心事的倒影。
  这让他开口否认时气势都低了几分。
  但气势不到位不要紧,狠话照样得放。
  “我就是从这儿跳下去,一辈子只能用抑制剂,把右手磨秃噜皮,我也不会对你见色起意!”
  哪怕你真的长得不错。
  白榆喉结上下一滚,把夸裴知白的话咽回去。
  裴知白无所谓地“喔”了一声,不太在意他的观点的样子。
  “所以这场婚事……”
  白榆话未说完,被裴知白突兀地打断。
  “婚事如常,你找我也没用。”
  “为什么?”白榆不理解,“总不可能是你真想和我结婚吧?”
  等会儿。
  他在裴家听见了什么来着?
  “是我们知白心悦于你。”
  我们知白……
  心悦于你……
  白榆这次是真崩溃了。
  他用难以言喻的目光看着裴知白,搓了把脸勉强平静下心情。
  “喂。”
  白榆故作冷静,胳膊肘后靠住栏杆,完完整整露出胸前的骷髅头,抬起下巴,要笑不笑地问:“听说你对我心怀不轨,看不出来啊,裴知白。我魅力这么大吗?连裴大少爷都动心了。”
  裴知白可能没听过这么自夸自卖的话,沉默良久。
  白榆都快坚持不下去了。他脸皮很薄,被人告白时都会红很久的耳朵,虽然在沈玳他们面前什么大话都能面不改色的说出来,但面对不熟的人,他其实还是要脸。
  终于,裴知白有了动作。
  他整理好被白榆抓乱的衣领,alpha的视线在不知不觉间露出攻击力,嗓音凉得像含了片薄荷:“谣言止于智者。”
  白榆被他看得脊背发凉,不自觉改了吊儿郎当的样子,站好,硬着头皮不落下风道:“你最好不是傻逼。”
  衣领上沾上淡淡的花香,裴知白低头,鼻尖埋在里面,“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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