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屿臣身形一僵。
新阖上的伤疤又像是迎着利刃被一刀刀划开,反复在他心口溃败,不得愈合。
他哑然,自嘲:“是,我没有资格。”
是他占有乔心太久,以至于她的所有付出在他这里都变得理所当然。
但他并未想过真的让她签下手术同意书。
那时事态紧急,他想等一切尘埃落定后亲自去和她解释。
可她从始至终咬定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
他爱护了二十多年的女孩,那一刻,他怎么能不恨?
可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真正伤害她。
想到这,贺屿臣眸色一凛:“霍先生夺人之妻也见不得光,要是心儿知道了,她又该如何想?”
霍聿修按在佛珠上的手微顿,半晌,开口:“这只是贺先生的猜测。”
贺屿臣站在原地,双眼愠怒。
随着哀悼声响起。
“愿逝者安息,生者坚强。”
霍聿修转身开口:“送客。”
贺屿臣也决然地转身离开,出了霍家陵园那刻,他倏地开口:“把霍聿修十年间去过的地方一一排查。”
江宇一怔。
他不是不明白贺屿臣想要找到乔心的心。
只是霍聿修的行踪向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十年间的行踪谈何容易。
江宇刚想劝阻,就瞥见贺屿臣发红的眼眶,心底叹了口气:“明白了,贺总,我这就派人去找。”
自从贺父贺母离开人世后,贺氏集团就只剩下了贺老爷子和贺屿臣,贺老爷子年迈没有精力再去管理贺氏。
那时候十八岁的贺屿臣凭一己之力担起了贺氏的重担。
贺氏濒临破产的时候他没有哭,脊梁没有弯。
可现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却在他眼里瞧见了前所未有的憔悴。
一连三个月下来。
贺屿臣排查了大部分霍聿修曾经去过的地方,却丝毫未见乔心的身影。
这时,贺氏集团的杭州分部公司的项目资金链又出现问题,需要他亲自出面处理。
新一批时装的材料尾款,被财务挪用公款。
他不得不腾出精力前往杭州。
贺屿臣飞机刚落地时,分部总经理张翼然就派人来机场接机。
路上,贺屿臣看着这座熟悉的城市,却无心听张翼然一嘴的恭维。
他烦躁地捏了捏眉心,开口:“具体我会让江宇暂时留在分部调查,现在补齐资金缺口。”
张翼然松了口气。
安静了会,见贺屿臣不愿谈公事,他又提起了一年前的事情。
他肥胖的脸上满是夸赞,指着对面的大桥说:“现在这个工程洪水可冲不垮了。”
贺屿臣一顿,循声看了过去。
曾经他被洪水围困的地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座长桥。
可涌上心头的却不是感慨,而是无尽的酸痛。
乔心的身影再次浮现他的心头。
一年前他被乔心救上岸时早就陷入了昏迷,他醒后是听医护人员的描述才找到救他的人。
那是他第一次见乔初温。
当时他还把乔初温错认为乔心,担忧地扯着她看了很久。
直到他看到乔初温眼中的惊艳和陌生,他才惊觉自己认错人了。
他让江宇调查后,才知道救他的竟然是二十年前乔心那个被拐走的妹妹,于是他把她带回了乔家。
可是却不想,此后他和乔心的关系越来越远……
直到他起疑,问起乔初温救他的场景时,她总是回答得含糊不清,他才想起让江宇再去调查。
可等他查出来的时候为时已晚。
旁边的张翼然见贺屿臣面色更差后,又暗自打了自己一嘴巴。
他讪笑:“当初乔小姐不顾救援队阻拦去救贺总,可谓女中豪杰,真心爱着贺总啊。今日怎么不见她在贺总身后啊?”
话一落,贺屿臣面色更为沉郁。
“她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