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一顿,失落道:“你当时身体虚弱,我不想让你伤心,才百般遮掩,不告诉你真相......没想到,却是加速断送你的生念。”
原来,是这样吗?
前世母亲领着妹妹进宫,不住地夸耀妹妹和我长得相像。
她还说,若妹妹有我三分的福气就好了。
我当时还自嘲,我哪有福啊。
原来她们是动了让妹妹进宫的心思。
甚至,是想让妹妹做皇后。
原来......无人在意我。
我泪珠滑落。
姬昌屈指擦我的眼泪,他叹气:“我们之间最大的龃龉,就是源于最初的猜疑。”
“前世重阳宴,你替我挡剑,凶手下落不明。父皇对我起了疑心,后又将你我赐婚。我曾很长一段时间怨过你,怨你出身寒微,家族不能助力,断我臂膀。父皇过于信任你,我甚至怀疑过,你是父皇放在我身边的眼线。”
“所以最初那段时间,我冷落你,待你不好,你也对我很失望。后来你自请和离,我查了很久,终于发现你只是受了牵连,挡那一剑属于无妄之灾。”
“我开始亲近你,却发现,你早已不信我,不肯将真心托付。”
他苦笑:“我知道皇后不喜你,可我没办法与她对抗,我需要借助她的母族势力,要赢到最后。毕竟你我夫妻一体,我若失败,他们难道会放过你?”
“至于姬妾,我是恨铁不成钢的。我多希望你能亲手收拾她们,可是你总是心慈手软,没办法,我只能出手。你怨我过于狠辣,畏我疏远我,但我没有选择,我只能在东宫,我能掌控的地方,让你勉强自在。”
我想起前世,两个侍妾杖毙时的血,殷红一片。
一阖眼就会浮现在眼前。
我木然问道:“那孩子呢?”
我唯一执念的,是那个求来不易的孩子。
庄王愤恨,说姬昌拿我腹中孩子做文章,扳倒太后和德妃。
我起初不信。
因为姬昌执着于嫡长子,我腹中孩子甚至是他成亲以来唯一的孩子,他断不会拿亲子做诱饵。
可是那段时间,椒房殿被他围得水泄不通。
谁能进来?
害得我小产的太后,最后也没受什么惩罚,只有母族大员好些个贬的贬,流放的流放。
我渐渐生疑。
姬昌无可奈何,他道:“施语,我怎么会害我们的孩子?我有多期盼这个孩子,你还不知道吗?还有,我不是非要嫡长子,我只是想要你先生下孩子,这样你才会站稳,母子互为倚仗,才不会被人算计地位。”
“所以孩子到底是被谁害的?”
姬昌:“还记得小春吗?”
小春?我的陪嫁丫鬟,一路陪我从幼时到皇后。
孩子没了以后,姬昌狠狠整治了一波宫人,他对我说,小春被他放出宫了。
庄王差人送来小春信物,告诉我:“小春死了,姬昌杀的。”
小春,也是我恨姬昌的一个原因。
“不是我杀的。”姬昌无奈解释,“她是自尽。”
他说:“她被人利用,送了含药的汤,汤是德妃备的。太后,不过是最后推了一把。得知真相,小春悔恨难当,觉得对不起你,自尽了。”
又是误会。
我阖眸,深吸一口气:“为什么当初不告诉我?”
姬昌苦笑:“那时的你缠绵病榻,太医叮嘱不能刺激,不能伤神。我总以为还有机会,等我收拾完所有人,总有机会和你解释清楚一切。我想,我的施语会理解的,她多好哄啊,只要再多些时日,我们便能苦尽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