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会配合，但先等我削好苹果可以吗？”沈修慈语气淡淡，毫无慌乱。
　　要求被默许了。
　　沈修慈垂眸，一丝不苟地削着苹果，指尖如雪般洁白。
　　我的心如在火上煎烤般难熬。
　　我从未想过检察官会在此刻上门。
　　我也从未想过沈修慈会救下我的性命。
　　这一切都太出乎意料了。
　　大脑一片混乱，我说不出话，甚至连看他都不敢，只能闭着眼重重喘气。
　　“乖氤氤，张嘴。”沈修慈用牙签扎了一块苹果，轻轻递了过来。
　　我机械性地照做。
　　清甜弥漫开来，我却只感觉到满口苦涩。
　　“沈修慈……”我喃喃着名字。
　　“嗯，我在。”他擦过我唇角的甜渍，声线温和。
　　我动了动嘴，明明有很多话要说，可此时却一句都说不出口，只能紧紧攥住他的衣袖。
　　沈修慈凝着我牵住他的手，眸中情绪汹涌，声音轻颤，“氤氤，不是你对不对？”
　　我心脏剧烈一颤。
　　我又能说些什么呢？
　　我缓缓松开手，垂下眼帘，久久不语。
　　直到深夜，我都没有睡着。
　　一闭眼，眼前就是汹涌的海水，以及沈修慈眼神笃定地说，“我绝不会抛弃你！”
　　他做到了。
　　他救了我。
　　他也救了妈妈。
　　可他又害死了哥哥，导致我们一家沦落到这种境地。
　　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是该感激他还是恨他。
　　正犹疑间，门外闪过一个人影，发现我在看他后，迅速地躲开。
　　我意识到了什么，下床朝外追，却什么都没追到。
　　“16床病人，你又出来跑什么？”护士语气疑惑且气愤。
　　我脑子乱极了。
　　那个身影，很像哥哥。
　　想到妈妈之前给我打的电话。
　　她说哥哥去看她了。
　　难道其实他根本没有死！
　　想到这一点，我瞳孔紧缩，一下挣开扶起我的护士，朝着我妈妈所在的医院赶去。
　　一番波折后，我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妈妈虽然还不能下床，但精神已经恢复得不错，见到我，扬起一抹笑容和我打招呼。
　　我浑浑噩噩地过去，直视着妈妈，哆嗦着嘴唇问，“妈，哥哥是不是没死？”
　　妈妈愣怔一瞬，不自然地笑道，“囡囡说什么胡话呢。”
　　我抓住她的手臂，不自觉用力道，“妈，你前几天不是还说看到哥哥了？”
　　妈妈眨了眨眼，含糊道，“那是我年纪大了，把隔壁陪床的小伙子认成你哥了。”
　　妈妈说谎的时候就会眨眼。
　　她在骗我。
　　哥哥，的确还活着。
　　大脑瞬间变得麻木。
　　手脚一片冰冷。
　　这一刻，我甚至不知道这对我到底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哥哥活着我当然高兴。
　　但既然他还在，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对我和妈妈不管不顾。
　　为什么任由我牺牲前途和色相为他报仇？
　　“囡囡，你怎么哭了？”妈妈替我擦眼泪。
　　我摇了摇头。
　　之后，我没再回医院，而是浑浑噩噩地回了家。
　　半夜，我发起高烧，浑身滚烫。
　　找药的时候晕倒在药箱旁边。
　　模模糊糊中，我感觉被人抱回床上，有人喂我吃了退烧药。
　　冰冷的毛巾敷在我额头，替我迅速降了温。
　　大手温暖地抚着我脸颊，冷涩的香气浮荡在鼻尖，我几乎一下就确定了他的身份。
　　“哥哥……”我抓住他的手，痛苦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