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还忙着呢？”不过作为上司，他对此类情况乐见其成，还不忘关心问候。童曼如被吓得一跳，她拍了拍胸脯，像是才看到时霖，惊讶道：“时总，你还没下班吗？”
时霖笑笑：“这不，刚下班，倒是没你忙得晚。”童曼如受宠若惊，连忙摆手道：“哪里的话，我笨，比不得秋悦聪明，只能多加班学学。”
时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他笑道：“你也不差，今天就到这儿吧，我送你回家。”
“这，这会不会不太好。”童曼如扭捏道，但手上收拾东西的动作却利落干脆。时霖当没看见，笑着道：“没什么不好的，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回家也不方便。”
“那就谢谢时总了。”童曼如忍不住雀跃，不枉她这几天煞费苦心的装模作样，以前她可是下班就跑，加班什么的自然是想都别想的。
没想到如今为了赢过方秋悦，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加班下套这种卑劣手段都给用上了。
时霖还是相当具有绅士风度的，说要把人送回家那就一定会把人送回家，哪怕这个人明瞧着就没安啥好心。
“时总，听说你喜欢喝咖啡，我爸专门刚好从国外带回来几种进口的咖啡，你要尝尝吗？”
“不用了，我这人没那么多讲究，喝咖啡不过是为了提神方便工作罢了。”时霖拒绝的毫不留情。
但童曼如并不气馁，继续道：“这样啊，没关系，听说我们律师事务所附近开了几家甜品店，去过的姐妹都说不错，要不我请时总吃甜品，也好谢谢时总送我回家。”
“我送你回家不过是看你一个女孩子半夜回家不安全，也是上司对员工的关怀，你也不用觉得欠人情，好好工作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
“时总，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没有好好工作一样。”童曼如讪笑，心里却发虚得很。
“有没有好好工作你自己知道，我也不多说什么了。”时霖道，“你和方秋悦同时进入我们律所，方秋悦在这一点上确实比你做的要好些。”
“是吗？”童曼如面上笑着，暗地里手却死死的绞在一起，长长的抠进肉里，留下痕迹。
这时候刚好要过一个红绿灯路口，时霖等下车等红灯，转头看向童曼如，目光沉沉：“知道我为什么说你不如方秋悦吗？”
面对时霖逼人的目光，童曼如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时霖直言不讳：“你心思太多了。”
瞧见童曼如目露疑惑，无奈又解释一遍：“方秋悦满心满眼都在工作上，会为了一个案子的成功开心很久，也会因为一个案子而苦恼很久。她这个人简单。而你，从进霖霏律师事务所开始，做出来的成绩我也不多说，但你做过的事我希望你记得，不要把我当傻子一样糊弄，有些事情不说是为了给你留面子，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
时霖道：“希望今天以后，你能将你的聪明才智用到该用的地方来展现你的价值，而不是尽做一些惹人厌的小聪明。”
这段话说的可谓是毫不留情，童曼如的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白，她堂堂一个千金小姐，竟被人说成了这般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她死死抓住自己的手，牙齿也是咬得紧紧的，眼睛瞪得死死的，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不能生气，不能生气，不能骂。来来回回无数次心里暗示之后，童曼如才平静下来，说了第一句话：“时总，我知道了，我会努力向秋悦学习的。”
时霖偏头看她，脸上神色莫变，罢了，不管童曼如是真心悔改还是装腔作势，只要不做危害公司的事情，他仍旧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童曼如还是可以给律所带来不少价值的，那些大客户就是最好的证明。
“明白了就好。”时霖将人送到家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童曼如怒火冲天的回到别墅里，高跟鞋像是泄愤一般踩得咔哒咔哒的响。家里的保姆是个有眼力见儿的人，一见家里小祖宗心情不好，赶紧躲起来找不到人。
果不其然，半刻功夫不到，楼上传来东西碎裂的声音还有女生尖锐的谩骂声。
“方秋悦，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我争！”童曼如拿起一根粗棍子就往镜子上砸，刹那间，镜子四分五裂，光滑的镜面上出现一条条细碎的裂纹。
“还有时霖，不过是资本家脚下一头摇尾乞怜的狗，有什么资格来批判我的不是！”又是一棍子横扫过来，化妆台上的东西散落一地，摔得粉碎。
破碎的镜面上倒映着无数个小小的童曼如，她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目露凶光，从小到大，她就没受过这种气，既然他们让她不爽了，那她也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不然，真以为她童曼如是好欺负的吗？
黑色的吉普在马路上畅通无阻，时霖很快到家。刚想随便洗漱一下就休息，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个不停。
时霖连忙接起“喂，你好。”
“好的，我马上来！”
时霖慌慌张张的换好衣服，先前那股气劲儿散了个干净。
电话是养老院打来的，时大千，他的父亲，今天凌晨一点去世了。时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医院的，他刚到医院便被医生拉到一边交代事情。
医生护士围着他和已经冰冷的父亲，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时霖的眼里除了父亲时大千，看不见任何东西，也听不进去任何的声音。
他慢慢的走过去，艰难的迈动步子，好似这一步便是千山万水。他握住父亲年迈的双手，嘴里一直喃喃：“你还是走了。ʝʂɠ是不是对你来说，这才是你想要的解脱？”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无声的寂静和医生的劝告。“人死不能复生，你请节哀。”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
他们是医生，在医院里每天都在上演无数次的死亡，久而久之他们也变得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