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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被推出手术室的那一天,陆雪清哭着跟他保证,再也不会让他的腿受伤。
  可是,医生说,因为跪太久,他的腿伤再也治不好了。
  摸着隐隐作痛的腿,他不准备再坚持求陆家原谅了,因为,他快死了。
  一个月前,在他腿伤复发的那一天,陆雪清接受了家里安排的联姻。
  曾经,她说过不会联姻,不会让另一个人延续她母亲不被爱的悲剧。
  唐风眠强忍心中酸涩问她,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陆雪清语气淡淡,“我只是更想要权利而已。”
  在继承人和唐风眠之间,她选择了前者。
  陆雪清当他的面剪碎礼服,扔进垃圾桶。
  当天晚上,唐风眠确诊了癌症,医生说治不好,只能延缓时间,他打给陆雪清。
  没等说完,就被她冷冷打断。
  “要以死相逼吗?告诉你,我和你不可能了。”
  唐风眠心中一片凄然,却强忍着眼泪。
  “我真的病了,你可以借我一些钱吗?”
  半小时后,陆雪清带着一个箱子过来,当他面,烧了五年里写的1999封情书。
  然后,冻结了他的卡,当作假装生病骗人的惩罚。
  化成灰烬的不只是情书,还有唐风眠的心。
  他放弃了爱情,也放弃了生命。
  晚上,陆雪清回来时,醉了酒,嚷嚷着要喝醒酒汤。
  就算做不成夫妻,也念着她的养育之恩,唐风眠去熬了。
  将熬好的汤放到桌子上后,他瞥见桌子上放着梨花酥,那是他最喜欢吃的。
  陆雪清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给你的……”
  唐风眠心颤,刚要拆开,醉酒的陆雪清手一歪,汤洒了。
  烫坏了他的腿,也惊醒了她的酒。
  陆雪清看到唐风眠手上的梨花酥,面色一沉,厉声呵斥。
  “放下,那是我给怀逸的。”
  她身上的酒气和男人的香水味糅杂在一起,刺痛了唐风眠的鼻腔。
  “你离我这么近干嘛,不死心还想诱惑我?”
  唐风眠紧抿着嘴,小声说:“你喝醉了,要我熬醒酒汤。”
  陆雪清揉着头回忆,“不好意思,醉得太厉害,把你当成怀逸了。”
  唐风眠愣住了,他站的位置正好挡住了她的路。
  她一把将他推开,他没站稳,撞到茶几上,腿上血流不止。
  陆雪清看都没看,转身上楼,重重摔上门。
  唐风眠再也控制不住哭了出来。
  从前,她不会对他这么冷酷,也不会这么粗暴。
  过去的十五年里,他走路歪了脚,她都会心疼;她喜欢古典音乐,他去学古筝,手被割伤,她要哄他一天;他破了点皮,她都会自责好久。
  自从陆知行死后,全都变了。
  明明不是他的错,陆家却全都指责他,陆雪清也不例外。
  尤其是沈怀逸出现后,她好像真的爱上了别人,看他的神情越来越冷漠。
  唐风眠清楚缘由,却没办法。
  他无法让陆知行起死回生,不过,他能以死谢罪。
  他要用这条命来报她的养育之恩,来还陆家的命债。
  看着陆雪清屋里还有灯光,唐风眠轻轻敲了敲门。
  陆雪清皱着眉头开门,语气不算太好。
  “深夜来女人房间,你有没有分寸?我们分手了!”
  她身上仅仅围着一条抹胸浴袍,唐风眠红着脸偏过头。
  “我要搬出去。”
  陆雪清面露诧异,转而化为讥讽。
  “为了防止你乱说,我和怀逸结婚前,你哪都不能去,必须待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陆家觉得小姐嫁养子太丢人,不许公开。
  沈怀逸不知道他们的事情,单纯以为他和她是姐弟。
  “那我可以换到楼下去吗?”
  楼下是保姆间。
  陆雪清眸中带怒,咬牙切齿。
  “随你。”
  唐风眠不懂她为什么生气,当初,不是她说他不配的吗?要他离她远点的吗?
  他转身默默回房间。
  从前,陆雪清将他宠上天,要什么都会捧到他眼前,有求必应。
  如今,他连离开的权利都没有,都要受制于人。
  曾经,陆雪清将最好的主卧让给他,表白后,她搬到他屋里,陆知行死后,她又搬了出去。
  他一个被厌弃的前男友,还有什么资格住最好的房间?
  反正早晚会被赶走,不如有自知之明自己搬,提前给未来男主人腾出地方。
  望着琳琅夺目的钟表墙,唐风眠有些失神,这些都是她亲手替他从全世界各地买的,每一件都有特殊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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