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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夕竹敏锐地察觉到。
他说的是“我”,而并非“孤”。
萧宁远已经转过脸去,顾夕竹只能看到他被月色勾勒的下颌线。
她得偿所愿,本应高兴,但不知为何,心中忽地生出些不安来。
林中一时寂静无声,唯有竹枝摇曳。
顾夕竹站在萧宁远身边,顺着他的视线将目光投向天边,原本好好的满月,却被不请自来的乌云挡成了这幅残缺的模样。
“我明日便下山了。”萧宁远像是终于看够了一般,收回视线,“北国都城里那些大臣上折子三催四请了许多次。”
身为一国之君,定然是有数不清的事务等着他回去处理。
顾夕竹懂得这个道理,但心中仍有些闷闷的,她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即使劲扬起笑容装作一副洒脱的样子:“一路顺风。”
萧宁远也学着她的样子,声音极轻:“嗯。”
二人对望,都能清晰瞥见对方眼中隐约的水光,但是谁也没将这件事戳穿。
第二日清晨。
顾夕竹猛然睁开眼,窗外有鸟儿在叽叽喳喳。
她迅速起床披衣,穿过院子来到萧宁远房门前。
静悄悄的,敲门没人应。
顾夕竹用力,将门推开。
桌椅整齐的摆放着,萧宁远不在,他走了。
可为何走得如此着急。
顾夕竹俯身摸了摸床上的被褥,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她缓缓坐到床边,怅然若失。
此时萧宁远已然到达山下,骑马去往了北国都城。
他故意早早启程,是因为不知该如何与顾夕竹道别。
“竟连封信也不留。”顾夕竹喃喃自语道。
屋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留下。
看来,萧宁远这是想通,要与她一别两宽了罢。
顾夕竹扯起苦涩的唇角:“这样也好。”
她如此说服自己,但脚步无论如何也挪动不了半分。
直到慕若瑜前来寻她。
早餐时,二人都未出现,他便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匆匆来到顾夕竹的院子找她,走到萧宁远房门口时,往里一看,顾夕竹果然失魂落魄地坐在里面。
“他走了?”
慕若瑜出声拉回了顾夕竹游移的神思。
她一抬眼,慕若瑜才看见她红红的眼眶,像只被人抛弃的小动物,瞧着可怜兮兮。
这一世的顾夕竹,鲜少露出这般脆弱的一面,就连当时身受重伤时,脸上都没出现过这样受伤的神情。
慕若瑜心脏又酸又软,他下巴指了指门外:“走吧,人走了,饭还是得吃。”
这动作加上他滑稽的神情,让顾夕竹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是啊,萧宁远走了,她得继续生活才是。
青瑶山又清净了下来。
其实萧宁远在时,并不吵闹,但她就是觉得周身都被满足感围绕着。
顾夕竹悄悄在心里纠正,应当是,青瑶山变得有些孤寂了起来。
明明过的是与从前一样的日子,心里却莫名有些空落落的。
这日,顾夕竹照旧在院中喂鸟,突然发现了一只有些眼生,看起来像是ɓuᴉx信鸽。
青瑶山上下山不便,通常都是用信鸽与外界联系。
她轻轻将小家伙拿起来,脚上果然缠着一封信。
顾夕竹将信取下,展开,上面写着:
【我一切都好,你呢?——萧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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