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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郁背着包上了火车,到了订好的卧铺。
  结果贺别雁也进了房间,床位在江郁对面。
  一间车厢睡六个人,一边三层。
  两人刚好都在最下面那层,休息起来很方便。
  江郁狐疑地看她:“贺别雁,上回李理说统一订票,不会是你订的吧?”
  贺别雁放好东西,撩起眼皮,漫不经心地看他一眼:“巧合。”
  “哦。”
  江郁收回狐疑地目光,也把包放下来。
  要不是这人平常一副对什么都不关心、六根清净清心寡欲的样子,江郁真的要以为她对自己有什么不一样的心思了。
  车厢里的其他人陆陆续续地到了。
  在榆阳省做豆腐生意的大叔面善,嘴也闲不住,把车厢里的氛围炒得很热闹。
  他说:“专门找了三天,去看看我那个在江平市学游泳的儿子,平时生意忙,都是他妈妈带着他,听我家那口子说,平常孩子训练苦得很。”
  车厢里其他人上了床,一个白领坐在江郁床上,还没上去。
  白领笑笑:“大叔你这爸爸当得蛮好的咧。”
  “那可不。”
  白领的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贺别雁身上。
  女人模样好,自然招男人喜欢。
  江郁注意到他眼睛往贺别雁身上拐了几次了。
  “小姑娘,你做啥工作的?”
  贺别雁看着书,眼皮都没抬:“自由职业者。”
  江郁听她胡编乱造,嘴角抽了抽。
  白领察觉到她的态度,决定从江郁身上采取迂回战术。
  “我看你俩挺熟的样子,你和这美女是啥关系?”
  江郁想说没什么关系,又不想把氛围搞得太僵。
  人贺别雁又明显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他说学员也不太好。
  于是江郁回道:“我是她弟弟。”
  此时贺别雁撩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哦,弟弟啊。”
  江郁笑眯眯地点头:“是啊,姐姐。”
  车厢里又扯到另一个话题。
  江郁的目光在大叔脸上凝了一会儿,又挪开。
  父亲的温情,对他来说真的好陌生。
  在一片热闹氛围中,江郁陡然沉寂了下去。
  他脸上还带着笑,目光却放到窗外。
  今天是个灰蒙蒙的阴天。
  窗外铁道外,一排排的电线杆间连着几条细长的电线,将远处的田和水分隔成几块。
  几座山误入其中,又飞快略过。
  江郁入了迷,在车厢其乐融融的话语里,靠着枕头渐渐睡着了。
  贺别雁注意到,起身走过来将他放平在床上。
  “小伙子睡着了啊?”大叔问。
  贺别雁点点头:“嗯。”
  坐在江郁床上的白领看贺别雁突然走过来,不由得紧张。
  结果是来照顾睡着了的弟弟。
  他冲贺别雁笑了一下,从善如流地踩着楼梯,上了自己的床。
  “咱们小点声啊——”
  ……
  江郁再醒来的时候,车厢一片昏暗。
  悄默声地,只有车轮和轨道相接的哐啷声,摇摇晃晃地向前。
  天黑透了,一大片的沉默连着窗外一大片的漆黑,零零碎碎的红顶砖房在绿野间影影绰绰。
  江郁轻轻坐起身来,靠着墙壁。
  耳边是时起的呓语和绵长的呼吸声。
  火车减速,在一个站点缓缓停下。
  站台里红蓝的信号灯将他的眼睛刺了一下。
  火车没停太久,又重新发动。
  贺别雁抽烟回来,就看见江郁呆呆地看着窗外。
  车窗外的灯忽明忽暗,他的脸也跟着忽明忽暗。
  平常江郁就话少,今天格外沉闷。
  他望着窗外出神,自然没注意到贺别雁。
  四周静悄悄地,女人一句轻声的问候却在他的耳畔炸开。
  “怎么没接着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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