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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看着,索性把医书一丢。
  捧起手机解锁点入微信界面。
  微信聊天框内,裴西州恰好在此刻回复。
  气泡跳入眼帘,“要来干什么?”
  “发给陆砚。”
  其实这是南知意想让陆砚正视她离婚决心。
  不然陆砚一直以为她说离婚是在闹。
  显然对面的裴西州也想到了。
  “不用。”
  “周末我约了陆叔叔丁阿姨,准备聊离婚的事。”
  简单一句,瞬间让南知音的心悬起。
  如果走到见家长这一步,岂不是裴父和母也会去?
  那她和裴家解除关系的事就会曝光,和裴西州苦心孤诣经营的亲情也会告罄?
  不等南知意问出答案。
  掌心不自觉捏紧的手机突然开始无声震动,“嗡——”“嗡——”每一声都如催命符。
  掌心震的发麻发颤。
  她才回过神来,接通——
  裴西州,“周末腾出时间,好好和陆家谈谈离婚的事,陆砚也会去,与其打草惊蛇,不如一次性解决。”
  南知意喉咙口悬着一口气,追问,“爸妈也会去吗?”
  “你很紧张?”
  “是——”南知意呼出口颤颤的气息,“我觉得爸妈不会轻易同意离婚的事。”
  “他们大概会觉得我不知足。”
  她试探着,试图引导裴西州不。
  “嗯,所以他们不去。”
  “栀栀,这件事是我自作主张,背着他们做的决定。”
  “你要守住口风,不要泄漏出去。”
  南知意形容不出此刻的狂喜,不愧是哥哥,谋算人心一绝,而且还这样体谅入微。
  完全是站在她的角度,替她把事情完美的算过。
  一包热热的泪从眼眶盈润出来,把睫毛染的湿湿的。
  “我会的。”
  “哥哥……”
  这一次不等她出口,裴西州无奈的叹了口气。
  “认识我是栀栀这辈子最幸运最幸福的事?”
  他抢白。
  南知意眼角含着泪,心尖儿还残留着心酸,却被逗的“扑哧”笑了。
  “答对了,可惜哥哥不在身边,不然你可以得到栀栀奖励的柠檬糖。”
  西风馆。
  裴西州在露台凭栏远眺,修长手臂肘压栏杆,夏夜凉风拂的他额前漆发簌簌拂动,但细碎发丝下的冷白面孔却没有半分笑意。
  别墅佣人缠绕的彩灯在他瞳内跳跃,闪烁着细碎流光。
  柠檬糖。
  眼前陡然间出现一架被缤纷花藤缠绕的秋千架,十六岁的南知意穿着乖巧的蓬蓬裙,露出纤细小腿在秋千上恣意的晃荡,脑瓜歪在一侧扶手上,从衣兜里掏出两颗绿色的水晶硬糖。
  薄荷绿躺在柔白腻滑的手心。
  水晶葡萄似的汪汪水眸仰望过来,瞳底细碎流光,比她手心的糖纸还要亮晶晶的。
  “哥哥,推我一百下奖励你一颗柠檬糖好不好?”
  裴西州对她的柠檬糖嗤之以鼻,却没拒绝小丫头的要求,触着她纤薄窄窄的一方脊背,轻轻一推,精灵般的小丫头裙角飞扬,咯咯的笑声飘荡了老远老远。
  不知何时。
  那被她从小推到大的小丫头长大了。
  某次,再推她荡秋千的时候,裙角荡的老高,露出了少女白皙柔滑的腿根软肉,以及那印着甜美草莓的……
  栏杆上的手掌蓦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泛起苍白。
  “好啊。”
  “哥哥好似,很久没尝过栀栀给的柠檬糖了。”
  南知意一愣。
  “现在吗?”
  她本是玩笑一般随口一说,没想到裴西州在沉寂许久之后,给了这样一个回答。
  很诡异。
  一抹怪异感悄悄爬上心头。
  “嗯,不行吗?”
  “哥哥为你办这样大的事,你不得贿赂贿赂?”
  裴西州玩笑一般,缤纷的彩灯中,冰凉的镜片闪过一片流光。
  “这么晚了。”
  南知意咬着唇内软肉。
  其实她也很想念哥哥,但是她才离开西风馆没多久呀。
  “让司机接……呵……”深长的一声叹,听筒那侧的裴西州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
  南知意心头怪异感渐深之际。
  耳畔传来裴西州的,“算了。”
  下一秒,手机被挂断!
  南知意看着手机,哥哥好像,生气了?
  时隔多年,为什么哥哥的脾气变得这样叵测?
  她瞪着手机两秒,然后心头有个声音不断在耳畔催促,拨回去,给裴西州回拨回去,问清楚他为什么生气。
  于是,她鼓着一口气这么干了。
  “喂……”
  裴西州声线参杂的呼吸好似更粗了,好、好似沾满了潮湿的欲念。
  色,气,十足。
  “哥,你在跑步?”
  南知意不想往歪处想,风光霁月的哥哥怎么可能被欲念催使,那……那个?
  况且哥哥可是有正牌女友宁溪的呀。
  “……嗯。”
  听到回答,南知意的心悄悄落回原地,更为自己刚才误会哥哥脸红不已。
  忍不住用手背贴了贴脸颊。
  “今晚太晚了,哥哥明晚几点下班,我去西风馆见你,把糖给哥哥带过去好不好?”
  “好。”
  “哥,你别生气呀。”
  “我如果方便,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满足你对我的所有要求。”
  这一声单独的“哥”字,就似灭火器,顷刻间,裴西州满腔的热血“滋啦”一声凉到了底。
  “是吗?”
  他咬着后槽牙,腮帮线条凌厉,就连额头的青筋都隐隐冒了出来,克制和隐忍写满昳丽漂亮的眸。
  “信我,哥哥。”
  “我永远是最疼你的妹妹。”
  “晚安,栀栀。”
  软糯娇甜的嗓音,比甜汤小圆子还要软绵,裴西州额际青筋根根绷起,密密的汗珠涔涔的自周身每一颗毛孔冒了出来。
  阖着的黑浓长睫轻轻颤动,冷白的脖颈后仰在躺椅上,皮肤下一粒小小喉结快速滚动,让那片肌肤急速的起伏着。
  须臾……
  骨节分明的手指抽出露台桌上摆着的纸巾,颀长的身形起身,锃亮的皮鞋踩上纸巾。
  裴西州从容迈步踱入浴室。
  浴室镜中,裴西州抬起来的脸庞被水浸润,额前几缕碎发湿漉漉的往下滴水。
  水珠沾着昳丽的脸庞,承受不住重量tຊ,倏的滑落。
  洇入肌肤纹理,在坚毅的下巴汇合,挣扎,最终承受不住地心引力,英勇奔赴敞开凌乱的领口,撞上精致锁骨,又跌入块垒分明的胸肌,再无声蜿蜒,跌宕……
  裴西州眼尾微红,眼球上密布了潮湿的欲念,偏偏眼尾狭长,压住了眼底炙烈的情愫,添一抹厌世的冷感。
  掀眸而起的刹那,拾起眼镜戴上,镜中那张脸又是斯文模样。
  拧开台灯,昏黄灯影笼罩裴西州颀长的身形,两条大长腿交叠,斜倚着床头翻看一份份文件。
  于裴西州而言,这是再普通不过的,又是忙碌人机的一天。
  自从二十岁远赴国外开拓市场之后,失眠几乎成了裴西州人生字典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与事业狂人形机器人裴西州相比,南知意却是懵懵懂懂的睡了个饱觉。
  只不过翌日,关于她的人生课题就又升了一个level。
  学校突然通知她,可以来谈一谈关于实习医院和毕业证的事了。
  办公室。
  系主任面色沉沉的看着南知意叹口气,“经过商议,学校决定恢复你拿毕业证的资格,不过前提是你要去指定的医院实习。”
  南知意在接到电话的时候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一定是裴晚找到新的折磨自己的办法。
  所以听到这个结果一点也不意外。
  “什么医院?”
  “哦,其实你也很熟悉,就是陆氏集团旗下的一间医院,现在裴小姐恰好在里面进行治疗。”
  听到这里,南知意顿时了悟。
  这是要在她实习期间折磨她呀。
  不过,陆氏医院不就是给裴晚下白血病诊断书的地方吗?
  如果去陆氏医院实习,避免不了被裴晚折磨,但也能寻找机会查找裴晚制造假病历的证据呀。
  南知意心思一转。
  答应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故作犹豫的道:“这,我需要考虑一下。”
  系主任没料到她是这种反应,脸色都变了。
  “考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你要还想拿毕业证,这是你唯一的选择。”
  “嗯。”
  南知意还算淡定。
  哪怕面对威胁也能镇定自若。
  “就算是唯一的选择,我也可以不选择,不是吗?”
  撂下这句话,南知意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系主任焦急的呼唤,“南知意!毕业证真不打算拿了吗?”
  南知意眼底滑过冷意,目不斜视的离开。
  临走之际,依稀听到系主任在给谁打电话通风报信。
  果然,不等南知意走出校门。
  手机无声震动,来电显示:裴晚。
  划开。
  “想毕业的话,来陆氏医院实习。”
  “然后在医院里被你捏圆捏扁吗?裴晚,你又想打什么主意?”
  “你猜的不错,和你过招这么长时间,没想到你竟然能预判了。”
  “那又如何,你只能乖乖听我的。”
  “因为我会利用裴家的权势,堵死你所有的退路,有本事——你就去找大哥告状呀!”
  “我赌你不敢。”
  “因为大哥是整个世界上,你仅剩的亲人了,你只要还想保留这份感情,就不敢把和家里断绝关系的事情透出去。”
  “所以,这也正合我意。”
  “你猜,这样偷偷摸摸的游戏,最后是谁会赢?”
  听筒里传来裴晚狂妄的笑。
  此刻的她,没有半点在人前的善良乖巧。
  乖戾的好似一个恶女。
  “想让我答应去陆氏医院也行,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想让鱼上钩,总得舍得下饵才行。”
  裴晚的声音立时尖锐,“你还敢给我提条件,南知意,我肯给你拿毕业证的机会,你应该对我感恩戴德!”
  “抱歉,我这个人呢,一百斤的体重有九十九点九斤的反骨。”
  “你跟我来硬的,我不吃这一套。”
  说完这句,南知意直接挂掉电话。
  下一秒,手机刺耳的响起。
  南知意统统无视。
  等到坐上滴滴车,手机再响起的时候,打来电话的人换成了陆砚。
  看着这个名字,南知意心头骤然一紧。
  没想到裴晚有这么大的本事,竟勾的陆砚对她言听计从。
  陆砚呢。
  千依百顺的背后,是不是日渐对裴晚真情沦陷?
  南知意直接把陆砚拉到了黑名单。
  下了车后,南知意本打算刷门卡进入小区,却见到十字路口的便利店旁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一圈人。
  她自来没有凑热闹的习惯。
  但随着靠近,嘈杂的议论声声声入耳。
  “好端端的人本来好好的,但是说抽就抽,这不倒在那边吐白沫了,吓得她孩子一个劲的哭。”
  南知意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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