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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兮来到主屋时,陈志成和张氏坐在主位。
几位族中的老者左右两侧坐着,蔚衡算是族中晚辈,坐在左边靠下的位置。
明雪抱着康儿,站在蔚衡身旁。
不知道说到什么,大家都在笑。
看到云兮的到来,蔚衡第一个笑容僵硬在脸上。
张氏眼神看见了云兮,还是继续道:“晚膳已经备好,今晚就请族老们尝尝府上新厨子的手艺。”
“那便叨扰了。”一位白花胡子的族老点头。
云兮认得,他是族中辈分最大的曾祖江老,年龄已过百,一般非族中大事,不会出面。
连江老都请来了,蔚衡为了康儿真是下了不少功夫啊!
“且慢,我还有事请教,吃饭的事,曾祖、族老们得往后挪一挪啊!”云兮笑眯眯的说,态度一如往常的恭敬。
陈志成看到云兮,面色微沉。
明雪目不斜视,连妾室的基本礼仪都没有,好像没看到云兮进来一般。
她们之间自从那次把话挑明后,明雪就未正眼瞧过她一次。
有蔚衡撑腰,她在她跟前装都不装了。
族老们看清来人,都望向蔚衡。
“云兮,”陈志成声音威严,“有什么事以后再说,今日事必,你就不要叨扰各位长辈。”
张氏也连忙道:“云兮,来陪母亲说说话,让你父亲和蔚衡带族老们去用膳。”
蔚衡看了眼云兮,要带明雪和康儿离开。
云兮岂能让他走,声音拔高几分,确保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见。
“想必你们是把康儿已经记在了我凌云兮的名下,可我这个主母根本就没有答应,按照族中规矩,没有主母的首肯,岂能把庶子改记成嫡子?”
“在此我向各位族老表明,我凌云兮有三位亲生的嫡子,分别是陈与时,陈与景,陈与行。”
“你们今日记在我名下的陈睿康,并非我凌云兮亲生,而是妾室张明雪所生,也是陈蔚衡的庶子。”
“我乃陈蔚衡正妻,进府六年,生育三子两女,我并非无所出,也并非嫡子皆无。”
“而且我也不认陈睿康记在我的名下,试问各位族老是如何记在陈氏族谱上的?”
族老纷纷看向蔚衡和陈志成,陈志成面色难看。
“事情已定,你休得胡闹。”陈志成厉声喝道,“来人,赶紧带少夫人下去!”
立刻有婆子上来,架住云兮要往外拖,云兮挣脱开。
“我是陈蔚衡正妻,不同意陈睿康记在我的名下,你们趁我不在场,记在我名下,是推翻族中祖辈定下的族规。”
“如此以往,族中规矩是不是可以随意更改,正妻的意义何在?主母的地位何在?嫡子的权益何在?那祠堂的意义何在?”
“快给我拉出去,”陈志成恼羞成怒,“一群酒囊饭袋。”
几个男丁上手,云兮手拿匕首,抵住脖颈,冷笑,“男仆靠近主母,真是不给主母半点颜面,那我何须给陈府众人颜面,我看谁敢靠近?”
下人被云兮的狠劲吓住,纷纷站定,不敢靠近。
其他人更是震惊。
云兮看着主屋众人,“你们今日如此对我,此事是包不住的,必定传遍族内每个人的耳中,特别是族中女眷。”
“我看以后谁还会把女子嫁到陈家来?陈蔚衡算是族中大户,他开了先例,族中男子谁都可以效仿,那族规有何用,族谱有何用,不过是一本废纸,不如一把火烧掉。”
“陈蔚衡如此轻贱发妻,有违本朝纲常礼教,我可……”
蔚衡直接来到云兮身边,好似迫不得已一般,神色悲切,打断她的话。
“云兮,你快把匕首放下,切莫伤到自己。昨日我与你已明说,怎的又生出事端,闹到这种地步?康儿记在你的名下,不过是小事一桩,你偏要闹得这般大。”
“族老都在,别让人看了你的笑话,快,听我的话,把匕首给我。”他声音温和,且带着颤音,衬得好似云兮有多蛮不讲理,他有多关心发妻。
云兮一笑,“你给我闭嘴,别一副君子端方的温润模样,我昨日没有答应过你,是你们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单方面让一个妾室生的庶子记在我身上。”
明雪听着云兮嘴里的妾室,心口如同被一只大手捏着般难受。
她咬牙,眼中盛满恨意。
妾室!
庶子!
如同两根刺扎在她的心里!
张氏也从主位上起身,走过来,眼神关切,“云兮,你这是在做什么?”
“快把匕首放下,有话好好说,你这是要吓死母亲吗?”
“蔚衡是偏心了些,对你是有些不公。”
“他也不是完全偏颇康儿,不是补偿了你那么多吗?人要知足,知足才能好过。”
“蔚衡是你的丈夫,男子汉一言九鼎,你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驳了他的面子,可有考虑他以后如何在族中立足!他的颜面何在?”
“传到外面,又该如何议论我们陈府!我们陈府的颜面又何在?”
“作为一个主母,这些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周全,不是只能想到自己,那样是自私自利,不是一个贤妻良母的品质。”
“云兮,你一向温和大度,做事周全,是好孩子,母亲向来都是维护你的,你可千万要冷静,不可伤了自己。”
“听母亲的话,把匕首放下。”
张氏又来这一套,她一张嘴,云兮就知道她要如何说服她,顺从蔚衡。
哼!明帮暗助,云兮不理睬张氏。
“各位族老,我凌家女在此问各位,今日这事当真要作数吗?”她今日要一个答案。
族老们相视一眼,最后都看向曾祖江老。
他是族里的老祖,而陈志成是族中拥有财富最多的,族中诸多事宜还需要他拿银票,他们难办呐!
这事其他几位族老心照不宣的想让江老定夺。
江老抿了抿嘴,心中已经有了杆秤,抬眼问陈蔚衡。
“这与你方才所言不符,你说你的正妻同意庶子陈睿康记在她的名下,我们才会登记在族谱之上。”
他又看向云兮,“那这是又是怎么回事?蔚衡,你向来是族中表率,你的一举一动,族中的青年都看在眼里。”
“族规是我们的老祖一辈一辈经过血泪的教训传下来的,今日你破了,明日他也可破。”
蔚衡沉默着。
江老又道:“就像你的妻子所言,要那族规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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