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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卖掉茶楼,送走母亲,秦荽便静下来准备写香方。桱
  可提起的笔却顿住,一时有些恍惚起来。
  秦荽的父亲秦雄飞家族中产业众多,却是制香起家。
  秦荽的先生极度爱香,这也是当初秦雄飞来教秦荽的最初原因。只不过后来是真心喜爱这个聪慧又极有灵性的女弟子,还将自己揣摩和搜罗的香方、制香技法都传给了秦荽。
  当然,这些都不能和秦家的《秦氏香录》媲美。
  前世,秦荽回了秦家后得知婚事自然不满,可秦雄飞夫妻用苏氏来威胁她,她不得已只能答应嫁人。
  不过,秦荽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出嫁前,她利用夫家高官的身份,强要了半部《秦氏香录》,当然,后来才知晓里面有些许改动,并非是真正的《秦氏香录》。
  进了夫家后,她和那个老男人闹翻,却也得了几年的清静日子,她便在后宅潜心研究那半本真假参半的《秦氏香录》,结果在此书基础上,竟然颇有心得。桱
  前世,她未曾利用香获取利益,倒是便宜了重生的自己。
  萧家村。
  六叔年轻时好赌、喜饮酒,父母劝说不听后果断分了家,分得的薄产败光后,六叔稍微收敛了些。
  爹娘见他有些长进了,还是心软的帮他张罗亲事。
  可萧酒鬼的名声早就众人皆知,即便是不珍惜家中女儿的人家,也怕跟他扯上关系后甩不掉。
  如此过了两年,六叔眼看着奔三十,同辈之中有些快抱孙子了,他也着急了,最后答应娶了死了男人的寡妇刘喜娘,且不得不让刘喜跟着进了门。
  六婶嘴巴碎,可人很能干,加上带了拖油瓶抬不起头,更是起得比鸡早,吃得比猪差,竟然硬生生将两间草房子弄成了四间房。桱
  不过,刘喜没有混上好房子住,依然住在后面的柴房里,一半柴房,一半是刘喜的卧房。
  十七岁的刘喜很想逃离萧家村,可每每又被娘愁苦的脸、鬓边白发给拖了住了脚。
  六婶常说:“当年你爹死了,多少人劝我把你送了人,我都舍不得,哪怕知道现在这个男人是个混蛋也依然认了,谁让只有他愿意让刘喜跟着呢?”
  刘喜背负着沉重的枷锁在萧家过了十一年,只有萧辰煜不会嘲笑他,反而说他是个孝子,是个小男子汉。
  所以,萧辰煜说的话他听,萧辰煜喊他答应亲事他毫不犹豫答应了;萧辰煜说让他回来装病拖延定亲的事,他也照做了,哪怕每天听见家里人指名点姓骂他装病偷懒,他也忍了。
  燕子和二嫂子就是这时候推门进来的。
  燕子的眉头使劲皱着,还用手在眼前挥了挥:“这是人住的地儿嘛?怎么一股子霉味,又臭又闷。”桱
  山嫂子扯了一把小姑子,对着半躺在木板床上的刘喜笑了笑:“听说刘喜病了,我们特意过来瞧瞧你,瞧着这脸色红光满面的,看来是大好了。”
  燕子靠着门板不动弹,山嫂子走前两步,站在屋子中间方便跟两人说话。
  只可惜燕子傲气,刘喜也不冷不热,山嫂子一个人炒不热这盘子冷菜。
  于是,山嫂子干脆开门见山:“对了,刘喜啊,这婚事还是该早点定下来吧,既然答应了婚事,再这么拖着就没意思了,是吧。”
  刘喜眉头微动,道:“定亲可以,可当初说的给一块地给我们修房子的事怎么说?”
  “嗤!”燕子站在门口冷嗤出声,惹得刘喜使劲儿瞪了过去。
  山嫂子心里把小姑子骂了个狗血淋头,只想着等她出了门子,以后就再也不许她回娘家了。桱
  但那是后话,现在首要任务是:定亲,然后才有出门子的事。
  “自然不是假话,老爷子已经发了话,修房子的银子他出,至于人工嘛,就萧家族人帮忙就成,你们家包顿伙食就成。”
  刘喜冷笑出声:“只怕我爹娘未必愿意出伙食。”
  山嫂子掩着唇学那些小姐太太们笑:“你爹娘都答应了,你就放心吧。”
  刘喜垂下眼睫毛,眼里的悲伤挥之不去,他低着头道:“那定亲的事就交给我爹娘去办,我就专心养病,等病好了去县里码头挣点钱回来成亲。”
  山嫂子自以为是房子的事打动了刘喜,心里鄙夷可脸上却笑得灿烂无比,得了刘喜的话后,便拉着燕子离开了。
  出来后,山嫂子对燕子便没了好脸色,回家路上,趁着四周无人,她冷声呵斥燕子:“你做出来那些丑事,放在旁人家里早就该沉塘了事,要不是祖父说若是惩罚你反而坐实了你那些名声,你以为我愿意管你这些闲事,你还给我甩脸子,你真当你还是清清白白的小姑娘,呸,一个嫁过人还被休的女人,也不好好看清自己的身份。”桱
  燕子眼含泪意,却不敢跟二嫂吵,要知道如今真正能帮她的还得数这个二嫂。
  牌坊下一站一坐两人,远远看去不像是村里人,也不是邻村人,山嫂子忍不住走过去瞧瞧。
  牌坊对于萧家来说格外重要,是萧家不同于旁人的依据。
  燕子也跟着山嫂子走过去,只见牌坊前坐着一位身披毛领披风的男子,正在蒲团上闭目打坐,身前点着一炉香,氤氲香烟飘散在空中。
  而他身边还摆着茶盘,烧得通红的小炉子上坐着茶壶,咕噜咕噜冒着带着茶香的烟雾。远处还停了一辆颇为不错的马车。
  另一位是十三四岁的少年郎,看衣着打扮该是男子的小厮,他身前放着书框,正腰背挺直站在一旁,见山嫂子和燕子过来,忙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忙走到山嫂子跟前。
  “实在抱拳,我们主仆二人无意打扰,等我家公子和萧家先祖沟通过后,我们会离开的。”桱
  山嫂子一愣,又看向那美颜如画,肌肤白皙的男子,道:“他是谁?怎么能跟我们家的先祖沟通?”
  小厮拱手道:“我家公子姓程,乃去年的秀才,本来是准备去府城继续参加考试,可不知为何,昨夜我家公子突然梦到你们家先祖,公子醒来后便吵着要去什么萧家村拜什么牌匾。我们问了很多人,这才找到了这里。”
  这些话把山嫂子和燕子都听呆了。
  小厮继续道:“我家公子说,这地方就跟梦里一模一样,可我家公子不要说来过这里,就连淇江县都是第一次来,你们说这事奇不奇?”
  三嫂子见那人还在闭目打坐,便随便说了两句,忙拉扯着不太想走的燕子回去了,她要立刻将这件怪事告诉祖父和家里人,说不得是萧家的老祖显灵了。
  只是,为何萧家先祖显灵托梦却托给一个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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