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紧锁。
我平静地看着他。
直到公交车走远，他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出现在别墅门口的瞬间，管家伯伯如临大敌。
“小姐回来了！回来了！”
我才想起来。
我是偷溜出去的，不应该走正门。
我爸发了好大的脾气。
“你去哪里了？！”
我不想说。
“简时虞！说话！你不是哑巴！”
我还是不说话。
“你能不能听话一点！你是不是还想出去被人欺负！你忘了自己为什么不去学校吗？”
我没忘。
我一直都不想去学校，可是我爸不让。
直到有一次，我被同学恶作剧关在了体育器材室，产生了严重的应激反应，我爸才开始关注我的校园生活。
他叮嘱老师多关照我，但老师不是我的仆人，随时随地都能照顾我。
还有一次实验课，我被同学恶作剧，用酒精灯烧了头发。
他终于意识到，我被霸凌了。
他先是不满地质问我。
“简时虞，你是不是分不清别人是在跟你闹着玩还是在欺负你？”
“被欺负了，你要及时告诉老师，告诉我，不要总是不说话。沉默只会让别人觉得你好欺负，会变本加厉欺负你！”
可我明明说过了，我早就说过了。
是我爸一开始说让我不要太敏感，说学校都是同龄的学生，没有什么坏心眼，而且还有老师给我撑腰，让我勇敢一点，融入集体。
我一直都有照他说的话做。
可又是错的。
我休学在家后，他又开始像关鸟一样把我关在牢笼里。
是保护也是禁锢。
我为了不让他担心，也照单全收。
可我现在不想再听他的话了。
“简时虞！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你不要不吭声！你这样没有人能猜到你在想什么？！”
“你能不能长点心啊！不要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你给点反应行不行！”
“算我求你了！你能不能不要让别人这么累！”
话落，他一脚踹翻了茶几。
“你总是这样！看别人为你难受，你就无动于衷吗！”
“开口！”
我死死握住拳头。
“树蛙、雨蛙、金钱蛙、红眼树蛙……”
“不准背了！你到底能不能听懂人话啊！你除了喜欢青蛙还喜欢什么！你到底有没有心！你知不知道大家找不到你有多着急！你为什么从来不会为别人想一点！你有脑子！就算没有心也该记住别人说的话！把耳机给我拿下来！”
他一把拽下了我的耳机，耳机线从手机接口脱离，被他踩在脚下，碎了一地。
“再乱跑你就不要出门了！”
“我没有乱跑，我记得地图，每条街道我都记得”
还有公园。
“有什么用？”
我爸厉声打断了我的解释。
“你跟别人不一样，你知道吗？”
我爸又露出了那种看起来生气又很疲惫的神情。
就好像不管我说什么，都是错的。
或许，我的存在，对他而言，就是错的。
我觉得眼前的景象离我越来越远。
我想起十四岁那年，他深夜应酬回家，喝醉了，然后跟管家伯伯控诉。
“为什么我的女儿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