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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贺宸的父亲?!
  赵启安听到这声惊雷,一下子跌坐在花园的草坪上。
  他由于贺宸不出现,连电话也联系不上。
  原来敏感脆弱的神经就已经快崩不住了,又听见那边的佣人滴水不进,诸多阻拦,一下子就控制不住,说了那番话。
  说了什么原本是不打紧的,的确是佣人还管不到主子身上,但听了这番话的人,却是贺宸的父亲。
  贺正礼的名字在云州乃至更广的范围内,都是响当当的风云人物。一言一行都足以引起巨大的波澜。
  刹那之间,赵启安好似被推进了无底深渊,那个男人不能只手遮天,但他能遮住他头顶上的天空,让他永无天日。
  他对贺宸,是有心的。并非完全是逢场作戏。只是碍于父亲的面子,他没有僭越。
  他全身发软,偏偏这时那个男人给了他最后一击,“你现在就过来,让我看看,你怎么让我的人没有好果子吃!”
  “……”赵启安颤抖着双唇,竟发不出一个音节。
  “我等着你。”对话那头用命令般的语气,铿锵有力地结束了通话。
  赵启安依然瘫软在那里,眼泪不知何时从那双桃花眼一颗一颗掉下来,美人落泪,如果此时贺宸在这里,该有多心疼。
  他不知如何是好,只呆呆地坐在那里tຊ,双目无神。月光柔和地落在他单薄的背影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仿佛梦中惊醒般,勉强撑起身体,来到了赵启明的房间,用力地击打着房门。
  赵启明开门见到他的那一刻,他仿佛刚从鬼门关爬回来,脸色白得发青,脸上爬满泪痕。
  见到赵启明,他双膝一下子跪下来,仿佛是跪赵启明,又仿佛仅仅是站不稳。
  “哥,你救救我!”他开口请求。
  赵启明不明所以,“发生什么事了?”
  “你帮我去看看贺宸,好不好?”
  赵启明一听见贺宸,心脏都紧缩了一下,一改平日的沉静,急切地追问,“贺宸?他怎么了?他出什么事了吗?”
  “嗯……他好像病的很严重,我刚刚打电话过去,他连电话也接不了。下人稀里糊涂说不清楚,我急得骂了几句……”赵启安泪眼婆娑,“哥,我求求你,帮我去看看他,我心都快碎了……”
  “就算我想见他,他也不会见我,硬是见了,我怕他……”赵启明有些为难,他们不止不熟,还有些隔阂。
  “不。”赵启安抢过他的话,“你不需要真的见他,你只需要去探问一下,打听一下他的病情,让我知道他好不好就行……难道,你不想知道吗?”
  赵启明又陷入了沉思,如果贺宸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会怎么做?
  如果他得了绝症,以他的性格,他肯定接受不了,因为他是那么的狂傲不羁,那么的意气风发。
  因为这种事情就不应该发生在他身上呀。
  我能做什么呢?我一定是很想抱抱他……也不想说话,只是抱着他,再也不撒手。甚至,直至那一天到来也不撒开手。
  “我去。”赵启明下了决心,“就算他不见我,我也要去。”
  “谢谢你哥!”赵启安一下子冲上来,抱住赵启明那双腿,“你去到那里,只要报出赵启安的名字,管家就会让你进去。”
  “哦,对了,如果不巧碰到他的家人,告诉他们,你就是赵启安,他们没有见过我,但是隐约知道一些事,贺宸还没有说开。”
  “还有哥,最重要一点,我刚刚说了,我着急的时候骂了几句下人,如果有必要,帮我表达一下歉意……我,我实在面对不了这一切,我现在双腿发软,心脏跳个不停,只能求你代我去看看了……”
  赵启明顾不上换衣服,马上转身出去,仍是那件黑夾克黑V领毛衣,只是在走廊的时候,赵启安又喊了他一声,“哥……”。
  “哥,如果他家人不喜欢我,说些难听的话,请你多多担待。可能的话,就尽量帮我周旋一二。”赵启安哀求道。
  赵启明回头,见他一脸凄惨地跪在地上。默默点了点头。
  走至大厅时,赵启明似想起了什么,他转身去了餐厅。
  在那堆糕点鲜花之间,他精心挑选裱好的油画还扔在那里,赵启安连包装也没有拆,自己送什么根本不重要。
  他把画拿走了。
  他按照赵启安发来的地址,快速驾着车驶向贺家。
  此时此刻,他只是想尽快见到他,他要厌恶就让他厌恶好了,然而,他突然一个急刹车,就在路边停下来……
  原来任何情形下都不会粗鲁撒野的他,此刻疯狂地捶打着方向盘,靠……贺宸,贺宸,你怎么能这样?
  他想起第一次见面他鼻梁上的创可贴,想起俩人在宴会上多次目光交汇,想起他治愈一切的笑容,想起他和朋友们在一起嘲讽挖苦自己……
  接着,他头抵向方向盘,一下一下地撞击自己的头部,仿佛没有知觉般,只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低低的悲鸣,呻吟……
  直至发泄完,也许发泄也无济于事,他终于控制住情绪,再次发动引擎。
  男人那张双唇紧闭、沉默不语的脸庞,此刻蒙上了淡淡的阴影。
  贺氏的宅邸不是赵启明想象中的别墅,那是一栋方圆几里渺无人烟的现代城堡。
  城堡庄严地伫立在那里,华贵典雅、气势恢宏。城堡前后整体布局轴线对称,观叶植物修剪得整齐划一。
  安保将赵启明放进去后,他驾着车在前院绕了很久,才在两名训练有素的佣人指引下停了下来。
  虽然早已入夜。但城堡灯火通明。
  赵启明手里拿着油画,他并非自大到不管什么人都要赠予自己的画作,只是深夜造访,作为客人,不能空手而来。
  之所以是这幅画,是因为弟弟不要,又给了他拿回来的理由。
  他跟随佣人来到城堡的正门。正门中间有四根法式廊柱,雕花工艺精细考究。
  门口两边各站着数名家仆,正中间迎接他的,是一名身穿黑色礼服的中老年男子,看样子约摸五十出头,稳重又不失优雅。
  “您好!我是贺府的管家,敝姓李。您就是赵小公子吧?”
  赵启明不假思索,如果说不是,他可能立刻就会被不知从什么地方出现的安保人员将他连人带车扔出去……
  “是的。深夜到访,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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